應該是走了吧?
裘千淮探了個頭出來,確定四下無人,方才那個女弟子已經被元戒送走了。
每個院彼此之間都有石牆隔開,不走院門的話,翻牆也沒那麼容易的。除了天文院尤其高之外,其他三院都差不多。地形院石牆填補多,坑坑窪窪最是難看。而人間院後方,有一處小閣,周遭有層層灌木假山遮擋,位置相當隱蔽,是歷代掌門閉關之地,名喚安平榭。
裘千淮散步走到這兒。元戒將這裡打點的不錯,真有點風水寶地的樣子了。
第一圍,種的是一圈迎春花。此時未到花期,綠葉還濃。裘千淮望著就想起了那個花色。那種明黃色十分醒目,聯想到小雞柔軟的毛色,讓人感到生機勃勃、小巧可愛。
就跟簷上那個人的衣服一個顏色。
一轉頭竟瞧見一個穿著明黃色裙袂的年輕女子踏著房簷瓦,鬼鬼祟祟地翻進了人間院的前庭。
看見女人,裘千淮頓時手足無措,轉身躲入安平榭去了。鎖好門窗,備好火爐,躺在榻上,漸漸安下心來。心道:莫非還是剛才那個女弟子?等她找累了自己就會走吧。我晚宴前出去罷。
想著想著,便理所當然地打起了盹。
不知睡了多久,恍惚聽見一個女人自言自語,他感到在夢中猛地一墜,睡意一掃而光,現在已經完全清醒了。
“好悶,怎麼都不開個窗。”
黃衣女子大開門窗,頓時清風徐來,新鮮的空氣充盈整間屋子。但裘千淮只覺得身心俱寒,火爐就跟不存在一樣,後背手腳都是冰涼的。
她到底是什麼人?
不管是什麼人。裘千淮肯定,她應是沒有什麼惡意的。不然到現在,除了開個門窗通個風之外,也沒做什麼別的事情。
裘千淮繼續裝睡,放鬆五官,眉頭都不敢抖一下。豎起耳朵仔細聽著。沒聽到黃衣女子有什麼動靜呢,反倒是外面傳來了些許躁動。
她站在裘千淮身旁,杵了半晌。恍惚問道:“怎麼,還不願醒呀?”聲音像只黃鶯鳥,十分悅耳動聽,討人喜歡。但這些在裘千淮面前都只會起反效果。令他更加堅定了裝“死”的決心。
黃衣女子等了一會兒,耐心也消磨得差不多。此時外面的躁動聲越來越大,裘千淮漸漸聽清楚了,那是幾聲……
娘娘。
該不是我想的那個吧?
黃衣女子也聽見了那些聲音,回頭望了一眼門外。急了。
緊接著,在裘千淮耳邊冒出了一聲:“師父!”
雖然只有兩個字,卻能令他倏地睜開雙眼,抬頭去瞧。剛堅定的裝睡的心全拋在腦後,像中了魔怔,無法不對那兩字做出回應。
還未看清楚對方的相貌呢,眼前就只有一片眩目的金黃。黃衣女子竟糊了他一臉金色粉末!
裘千淮只覺得雙眸沙得隱隱作痛,迷得睜不開了。蜷在塌上死死捂著眼睛,但愣是沒喊一聲疼,吸了幾口涼氣。還要搶救掌門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