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就不同了,六梨被圍攻是最早喝趴下的。其他人轉而要讓裘千淮也吃點苦頭,好幾壇酒就那麼來勢洶洶地擺上來了。
可她們根本喝不過裘千淮,幾輪推杯換盞之後便紛紛敗下陣來。最後清醒的,還是妄齋。
“名字想好了嗎?”她問。
裘千淮也有點喝不進了,卻能在她這樣問時,猛一口又咽下肚去。妄齋看出他又想裝聾作啞,對水江逢的事情故作一副不上心的樣子。
妄齋只好換個話題:“聽說你近來身體抱恙,不用我給你開副藥?”
“找你開,還不藥死我啊?”
“不跟你貧嘴,”妄齋的神情認真,“我聽娘娘說了,你當時跟中邪沒什麼兩樣。就不能相信我們?我們又不會害你。”
裘千淮淡淡道:“不是不信任你們,而是用不著你們幫,我可以處理好。”
妄齋從窗沿翻進來:“給我看看。”
她朝裘千淮伸出手,要看看對方的手相。裘千淮覺得這也沒什麼大不了,便伸了過去。
“你啊……”妄齋神情沒變,“將來會有一場大劫。”
“……”
“劫後餘生,便是神格。”
裘千淮苦笑了一聲:“妄齋半仙,天機不可洩露,你怎麼就這麼輕易說出來了?”
她倒抽口氣,像是強裝鎮定:“說與不說本不差,只希望你能好好度過難關,我跟她們……”望望身側那些醉鬼,她繼續道,“還有娘娘,都希望那邊的你,一切安好。”
“……”
見裘千淮不說話,妄齋提起個酒壇子就要跑到房簷上去。裘千淮卻也提著一個,緊跟上來了。妄齋幹脆利落,一直沒停,裘千淮就一肚子酒實在喝不進去。
“有話就說。”
裘千淮撓撓臉:“半仙在上,再給我算算姻緣?”
“這種事情不會自己算啊?”
她雖然是一副生氣的模樣,卻還是順從地接過對方的手掌端詳了一會兒。
“我自己算不是不準嘛。”裘千淮說話之際,妄齋已經解完了。而後她一臉不屑:“遠著呢,少說也得兩三百年,到時候再算吧。”
“……哦。”裘千淮收回手,若有所思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到了最後一天,他答應六梨多待一天,正好也能出席水江逢的這場酒宴。按理說,他一個上賓,該坐臨近門口的兩側。但水江逢就偏要跑到他旁邊去坐。不合規矩,裘千淮一直在反抗她那雙纏上來的手。在滿堂朝臣面前成何體統。
等待許久,丹生王才緩步前來。他聽說人間谷的掌門也在,便做好準備,絕不能丟臉。
踏入殿門的剎那,兩人的親暱動作不足以令他震驚,讓他驚佇在原地的是那灰袍道長的模樣。他記得那雙眸子。看過一眼,一輩子都忘不了。
裘千淮見他面露怪異的神色,立馬多用了幾分力把身上這塊膏藥掀下來。表明道:“陛下,娘娘生性頑皮,方才只是與貧道小打小鬧。別無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