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頂上的影子一眨眼之間,就消失不見了,寄清漪垂下了眼睛側身縮著身子,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心裡就好難過,是那種難以名狀的難過,就像被世界拋棄了一樣。她在這個世界,好像從醒來到現在,就是為了找寄風鈴,她這個名義上的父親,雖然她對這個父親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但是原本的寄清漪的殘餘思想在知道寄風鈴或者的時候,在瘋狂的掙扎,瘋狂的暗示自己要找到他。
寄清漪在這裡,沒有家,沒有可以真正託付的人,就算是已經和她成了親的蕭晉,她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沒有安全感,那種從內心裡拒絕全部接受他的心思在喧囂著,寄清漪沒有同誰有過感情,她從來都不知道如何運恆感情,所以,她到現在都能體會到的,就是孤獨。
寄清漪現在很思念一個人,一個她不該思念卻無法抑制住內心的人,她睜大了眼睛看著黑漆漆的四周,空洞的眼睛好像想要在這漆黑的夜空中找到什麼一樣,她慢慢的伸出手,五指在空中輕輕的一抓,一片虛無,什麼都沒有。
寄清漪單手停在夜空中不知道停了多久,等她回過神兒的時候,手臂已經十分的酸重了,寄清漪默默的坐起身,然後走到了門口,她輕聲問道:“楚逍遙,你睡了嗎?”
寄清漪等了一會兒,就在以為得不到回覆的時候,楚逍遙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你說。”
寄清漪隔著那扇門就能感受到窗外的月亮散發的柔軟的光,她笑了笑,慢慢的沿著房門蹲下去,對著楚逍遙道:“我想離開這兒。”
門外的冷輕輕扯了扯嘴角道:“你想去哪兒?”
寄清漪將頭埋在懷裡,許久都沒有說話,楚逍遙竟也沒有催,他靜靜地盯著門內那一團小小的身影,那身影所在門邊上,可憐的像是要被全世界拋棄。
良久寄清漪沙啞著聲音緩緩道:“我想去找一個人。”
楚逍遙愣了愣,微微攥住了拳頭,以同樣的沙啞的嗓音問道:“找誰?”
寄清漪搖了搖頭,眼神依舊空洞的望著整個黑漆漆的房間,輕聲嗟嘆道:“遠方。”
楚逍遙突然就輕笑出聲,精緻的桃花眼含著溫柔的春光,他退後幾步開口道:“你是不是,害怕進皇宮?”
寄清漪埋在臂彎裡的唇角彎了彎,沒有吭聲。
楚逍遙抬高了聲調道:“你進了皇宮,我便不能日日護著你,若是蕭晉讓你收了委屈,你告訴我,我帶你走。”
一瞬間寄清漪就要繃不住了,她突然感覺一股溫暖從心底湧了上來,那是自從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二次感覺到溫暖。寄清漪捂住嘴巴,身體不停的顫動,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感性的人,從小到大,她活在別人的崇拜之中,是渾身散發著光芒的人,沒有人敢接近她,所以她孤獨慣了,突然間來到這個地方,依舊是孤獨著的,只不過孤獨的方式變了。
楚逍遙看了寄清漪顫抖的肩膀,淡淡的瞥開眼:“或者,你若是現在就先走,我便現在就帶你走。”
寄清漪狠狠的搖了搖頭,她不能半途而廢,她追查了這麼久的事情,好不容易才有了進展,雖然她不知道能從蕭靈和李夫人那裡的到多少事情,但是細碎的事情多了,便能拼合成一整個事情的脈絡。
她緩緩的站起身,趴在門上對楚逍遙道:“為什麼,我不敢相信蕭晉,卻能相信你?”
楚逍遙聽了這句話,嘴角的笑意明顯,他低頭輕笑道:“或許,你更傾慕我?”
往常若是楚逍遙這樣耍貧嘴,寄清漪定是要頂回去的,可是今天寄清漪卻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她不是更傾慕於誰,而是有時候你共度一生的人,你能一輩子猜疑,但是那些從你這裡得不到什麼東西的人,你沒有辦法不去相信。因為你對不起他們,對不起他們為你付出的一切,你沒有辦法回報,所以選擇信任。
寄清漪不知道自己在門口呆了多久,她喪極了一般始終眼神無光,明天是蕭晉的登基大典,寄清漪不用去,但是她卻心中堵得很,蕭晉想成為皇帝,這個心思他早就知道,她之前只是覺得自己利用了他的感情,想以他來進一步查出寄風鈴的舊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