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張婷和張母之間,因為學習的緣故吵了很多次架,甚至鬧到半夜張婷獨自一人跑到將瓊家去,不想回到自己的家。
當初張婷想要複讀選美術時,因為張母強烈反對,還是張父在一旁勸阻才讓張母點頭答應,但是張婷複讀的整整一年,張母都沒有管過她,而是說著讓她自生自滅。雖然張婷順利考上了,讓張母對她改觀了不少,但是母女之間的隔閡卻沒有消退多少。
“嗯。”聽到蔣瓊提及了張母,張婷的語氣頓時變得淡淡的了,“我知道了。那咱們晚上六點,老地方見。”
“好的。”聽見對面結束通話了電話,蔣瓊也放下了手機。
這麼多年過去了,張婷還是沒有放下。蔣瓊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這件事情,張婷和張母雙方都有不對,而她也無權指手畫腳。
晚上六點,下了飛機的蔣瓊匆匆趕到了一家肯德基。
仔細算算時間,這家肯德基已經開了十多年了,店面翻修了一次又一次,店員也換了一批又一批。
“兩塊吮指原味雞,兩杯土豆泥。”蔣瓊道。
“您好,一共33元。”
蔣瓊端著盤子,走到了老位置上,此時,那裡已經有一個人坐著了。
那是一個身穿小西裝的短發女人,臉上化著清淡的妝容。她側著臉看向窗外,面前的桌子卻空空如也,看上去像是在這裡等人到來。
蔣瓊正與她擦肩而過時,她停下了腳步,轉過了身,將手中的託盤放置在了那個女人面前的桌子上。
蔣瓊坐在了女人的對面,眨了眨眼睛,有些吃驚地問道:“你是張婷?”
女人聽見了蔣瓊的聲音,臉面向了她,笑著道:“你是?阿瓊!”
女人與記憶中的張婷似乎成了兩個人。原先那個每天頂著一頭稻草,粗糙地紮著馬尾辮的女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面前這個身著低調卻有品味,有著深紅色利落短發的她。
“張婷,你割雙眼皮了?”
從前的張婷一直都是個小眼睛,看上去就像睡不醒一樣。但是現在的她卻不同了,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還化著眼線眼影,眼睛大了不少。
不過從臉部輪廓和那個小瓊鼻,蔣瓊可以分辨得出,面前的人還是張婷。
“我割了。”張婷笑了笑,“剛到國的那幾個月,我人生地不熟的。學校是個好學校,但是身邊也有不少渾渾噩噩度日,自費留學的同學。”
“他們一個個割著雙眼皮,穿著名牌衣服,背的名牌包包……”
“那段時間,真的是一段快樂,想讓人沉淪一輩子的時光。”
聽著張婷的敘述,蔣瓊知道,張婷一直用簡訊向他們報平安,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所以,我的錢很快就用完了。”
張婷輕笑了兩聲,揭開了土豆泥的蓋子:“蔣瓊,我們兩個面對面坐著,吃著的和從前一樣的一人一份土豆泥,一人一份吮指原味雞。”
“只不過,這店鋪的裝修變了,這店鋪外面的景色變了,這兩份小食的價格也變了。”
“就連我們,也變了。”
張婷說到這兒,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有點想要流淚。
“蔣瓊,我這次來是來向你告別的。”張婷抬頭,“蔣瓊,我要移民國了。”
“移民?”蔣瓊有些驚訝地道,“這麼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