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自己若當真怕他,便不會說出那樣一番話了。
她起身開啟房門,示意梓露進來為她梳妝更衣。
許卿卿換了一身雲雁細錦衣,披了藕色織錦披風,巴掌大小的臉略施粉黛,因高燒未退,泛起一抹異樣的嫣紅。
妝容越是乾淨,就越襯得那雙眸子明亮如秋水,那是一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素淨,與在金絲籠中時簡直判若兩人。
林泓逸竟有片刻的失神。
“王爺,車已備好。”牧釗上前說道。
車備了兩輛,林泓逸顯然不打算與許卿卿同乘一車。
二人一前一後出了府,不多時就到了宮門口。
積雪未化,四處一片潔白。
許卿卿推開小窗往外望去,冷風呼嘯,立刻將她的臉頰吹得冰涼。
她在宮中生活了整整十六個年頭,如今卻覺一切都如此陌生。
宮門高大巍峨,宮樓莊嚴肅穆……與她居住的冷宮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冷宮雖狹小破爛,卻因有母親的存在而充滿了人情味,可這裡處處透露著一股不近人情的冰冷,猶如一個一塵不染的、巨大的墳墓。
御花園裡,那些橫陳滿地的屍首早已不見了蹤影,被血染得絳紅一片的積雪,也早就剷除得一乾二淨。
四處井然有序,就彷彿從未有過叛軍屠城之事一般。
許卿卿輕呵了一口氣,這絲暖意在空氣中變作一片白霧。
被風一吹,立刻消散於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