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許卿卿竟有些結舌。
她張了張嘴,勉強說道:“我……我當然不是在擔心你,我只是在擔心自己,若你出了事,誰來顧慮我的安危?”
言下之意,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能幫則幫。
林泓逸臉上難得有了一絲笑意。
這似乎是許卿卿頭一次見他笑,笑容如冰消雪融一般,那雙眸子熠熠生輝,頗令人挪不開視線。
“你笑什麼?”她莫名有點惱火。
“當然是笑你牙尖嘴利、口是心非,分明就是嘴硬心軟。”
嘴硬心軟?
“殿下眼拙看錯了,我嘴硬心硬,從來不是什麼好人。”
“從來沒有惡人會這般說自己。”
“這世間並非只有善惡兩種人,我不善,但也稱不上惡,有些人我一輩子不捨得碰半根頭髮,有些人卻恨不得踩進泥裡讓他生不如死……”
就在昨日,她還恨這座冰山入骨,若能換回母親和雨潞,她甘願拿他的性命來祭奠。
可今日這座冰山在她面前說出這等話,她一時竟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大抵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他臉上沒了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她一下子倒恨不起來了。
“人皆如此,並非只有你一人這般。”林泓逸道。
眼看越扯越遠,許卿卿回過神來,轉目不再看他深不見底的眸子:“有這說話的功夫,倒不如去關心關心你那丫鬟,若未及時醫治落下了什麼病根,你遷怒於我,我可受不起。”
林泓逸點頭:“本王自會請大夫替她醫治。”
許卿卿朝門外喚了一聲梓露,示意梓露送客。
梓露看了林泓逸一眼,大著膽子將他“請”出了房間。
這要是換做先前,梓露定會覺得主子是糊塗了。
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能與殿下心平氣和地說會兒話,卻沒說兩句就送客,如此下去,別說夫妻恩愛、伉儷情深,就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都難上加難……
可現如今,見許卿卿同泓親王的關係緩和了不止一分,梓露心道娘娘這做法或許還真就歪打正著了。
泓親王殿下是誰?
那可是堂堂皇子。
在他面前大獻殷勤的女子定是數不勝數,說不準像娘娘這樣的反而更對他的胃口……
“梓露,愣著幹什麼,快將門合上。”許卿卿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