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陳平的城府心機,這種話本不該出自他的口中,即便是旁敲側擊,諷諫一途仍可能傷了君臣相得的革命情誼。
可他終究是點出來了,范增、韓非出此諷諫,韓經不意外,陳平這回主動出聲,背後無非是利益驅動使然。
封建王朝,王權、相權就像一場拉力賽,不時常掰掰腕子就找不到中間的平衡點。
范增年老力衰,中原大戰又透支了其大半心力,引領漢軍馳騁中原,不負生平所學,餘願已了,近日緊隨太尉李牧上了告老歸養的摺子。
李牧是臥床多年,權領太尉一職,主要軍事佈署都是由軍事府完成的,韓經已經批准了其還鄉榮養的摺子。
只是范增這邊,丞相一職百官之首,干係重大,韓經還要斟酌思量一番,至少繼任的人選還有待商榷。
倒不是後繼乏人,而是在立國問鼎之戰中居功至偉之人多了些,比及功績,都在伯仲之間,而其中呼聲最高的除了韓非就是後起之秀陳平。
論資排輩,韓非當然是在陳平之前,可他心繫法治,不願離開司寇府,加上陳平的能力在伐秦逐鹿的時候充分顯現了出來,范增之後,陳平為相,機率極高。
“看來這場賭局要出結果了...”
陳平垂下眉眼後心懷忐忑,聽見皇帝稱呼自己的名字,緊接著半天未見下文,偷眼望去,卻見韓經直起腰身,正色莊嚴,眼神卻是直直眺望遠方。
聽見皇帝這般說,陳平醒轉過來,順著皇帝的眼光望去,陡然緊張起來。
難道東皇太一這就來了?
陳平不通武藝,人的名樹的影,更何況東皇太一還是不良人榜一標的,要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欲縛蛟龍,誤得一獐,既然也是故鄉遊人,那就坐下來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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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張的陳平見韓經又恢復了懶散模樣,放空自己斜倚著坐了回去,再聽其話語之意,來人應當不是東皇太一,這才稍微放鬆了幾分。
白鳳揮揮手,一陣身形晃動,月下光影交錯間,眾人復又迴歸暗處隱匿無蹤。
“白馬將軍,年少成名,為秦帝南征北戰,羈旅異鄉不及十載,沒想到卻蒼老得如同深山老叟。”
陳平也看清了被放進來走近的身形,一下子就猜出了來人身份。
“李將軍,為何不發一言,深夜至此,總不能是踏月賞花吧?”
有陳平為喉舌代為問話,韓經踞坐不動,對緩步走近的李信也是顯得漫不經心。
“大秦真的亡了?”
“始皇帝陛下...”
後半句李信終究是沒有從喉嚨裡吐出來,彷彿說出來都是冒犯龍顔。
敢情他尚未收到中原變幻的確實情報,直到此次漢人大舉來到,才帶來故園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