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王單先生貌似深意的話語,奉先踟躕了會,“我有事相求。”
“唉!不是有事相求,還有這番耐心,看我這邋遢糟老頭。”王單先生喝了口酒,舒爽了下口氣,“人歸人,奴歸奴,別有戒心,仿遠古時候,也是一家。”
“我?奴?”奉先驚訝了句,蔑笑看著王單。
“你是世奴。”王單先生指著奉先鼻子說道,豪爽之氣,讓奉先沒有火氣,只是嚎啕大笑,“天下何人不知我,何為奴,何為人,憑心罷了。”
“說得好,嗯?這麼快就要見底了,去幫我裝點水,還沒飽呢。”王單先生把壇子遞給奉先,隨意之間,讓奉先滿臉問號,遲疑的接過壇子,打了半壇,遞還給王單,“不夠,不夠,再打些。”
就這樣一壇酒水過後,奉先把自己來此目的一一說明,王單先生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回城路上,一路臨空,王單先生突然開口問道:“你夢想是什麼?”
“夢想?”奉先一笑,看了看蔚藍天空,還是那抹遼闊,嘆了口氣,“本以為天空美不勝收,實力是唯一途徑,到現在,我才發現我錯了。”
“哦?嚮往自由是好的。”
“自由也只能讓人嚮往,無法攘在懷裡享受。”奉先說著地下頭,看了眼大地,自嘲一笑,那些曾今看不起自己的人,和看不起自己曾今的人,他們還在忙忙碌碌,為了下一個他們的笑柄,繼續忙著。
靈源城飄香戲院,奉先剛進門,一群人笑面迎來,“父親、母親,我要和祖舉辦婚禮,你們幫忙張羅一陣。”剛跨一步,對著身旁阿德說道:”準備一壇好酒,要兌水的。“說得王單先生一陣好氣。
眾人皆喜,好一陣道喜之聲,突然竄出一人,“你不能和她連理。”李若寒不知什麼時候到了飄香戲院。
“為什麼?”奉先的疑問,也是一群人的疑問。
“不能就是不能。”李若寒依舊還是那般野蠻勁,這時石堅也脫人群而出,“你就聽我徒兒的吧!她說的總是為了你好。”
奉先一笑,“算是天下阻我,祖我也一定會取,還是馬上。”說完也沒理李若寒,領著王單先生到了祖的臥房,先高興的讓祖知道這訊息之後,才讓王單先生入屋觀看。“有什麼要準備的嗎?”奉先問道。
“不必了。”王單先生突然嚴肅,一扣祖的脈門,狠狠一捏,祖悶哼一聲,奉先以為祖就要轉醒,好一陣激動,良久不見動靜,疑惑問道:“王單先生,她何時能醒?”
“醒了,你看。”只見祖的魂魄以可見形態,慢慢的向著空中飄去,“快追上她,不然她永遠醒不了。”奉先連忙就要一步躍起,可偏偏這時,腳底像被釘死了一般,不能挪動分毫,再一看,自己的腿已經退化成樹根,正不聽使喚的往地表延伸,不僅如此,腳部的拂塵突然把下肢固死,奉先怒吼一聲,怎麼也不能讓祖的魂魄就這樣縹緲不見,全身一變,成了壟樹模樣,根部在無限擴大,而身子在無限升高。半空之中,奉先已經力竭,低頭那一眼,連自己都不能相信,此時靈源城哪還有靈源城模樣,瞬間化成了廢墟,人海在自己眼皮底下開始逃串,無數人變成了樹根的養分,化成了灰燼,每次的補養都讓奉先再次提起力,向空中伸展一步,迫切需要養分的奉先,突然眼紅的看著靡靡眾人,有股慾望,在迷失他的心智,甚至連自己的親人,他們都開始慢慢看淡。
突然空中傳來一笑,聖逸的笑聲,只見他吹起葫蘆絲,瞬間血屍如潮,飛屍如蟻,全都往樹根處,但是樹根的一股似乎恐懼的力量,讓所有的白毛、黑毛、飛屍、血屍,都停在那裡,任聖逸怎麼鼓搗著葫蘆絲,都無動於衷,一片的養分呀,奉先真想化成原來模樣,把他們推入自己的樹根裡,可是這只能是幻想。突然屍群當中躍出一具血屍,怔怔的仰望看著奉先。奉先看出她的眼神無比熟悉,只見她眼角滴淚的瞬間,沖向奉先樹根,接著一陣享受似的大笑,就這樣群屍瘋狂湧入,化成養分。奉先知道,那就是紫琅。不僅如此,聖逸揮動這那已出了新枝,八面地火,開始向這湧動,突然奉先明白了什麼,但看了看空中的祖,一聲怒吼,根莖就像隨時可以爆裂,從深綠,慢慢變成淡綠。這時一個蒙面道士,提起雪木壺,像開閘洪水般的神水,眼見著化成蒸汽,變成無形。於此同時,奉先腳下不遠處,夫子怔怔的邁著碎布走向奉先樹根,他嘴裡含笑,“雪怡,你還好嗎?”
“我…”馮雪怡倆眼含淚,“對不起!”
“我們做到了不是嗎?”夫子微微一笑,笑的很自足。誰都不曾想,夫子為了這一刻的對話,相思了多少歲月,可是相見時總是無語凝噎,因為有太多話,藏在心裡,沉澱成思戀,可是他是一具天屍,是吃人婆婆做出的唯一一具天屍,他正向奉先樹根邁去,他明白自己的使命,因為這一次的相遇,去了雙眼,卻看到了夫子的自足,他馮雪怡招了招手,然後也化成了奉先的養分。
大量的養分,讓奉先無限延伸,不知是該感謝,還是該憎恨,此時的他只想著祖的離去,這一生長,直至仙界那青青草原之上,祖停下了身影,化成了一隻雪狐,躺在奉先的枝幹之上,像是一切從頭,又回到了原來地方,那些熟悉的花花草草,正議論這自己,多年未見的朋友,不時還有幾聲問候,卻又顯得那麼陌生,曾今的:“再見了,朋友們,待我濃裝華發,再回來推杯換盞。”的勇氣呢,如今回到了原地,又有什麼顏面。
“奉先,就這樣吧,我們應該知足。”祖的聲音喚起了奉先的慾望,那曾今不敢想的慾望。眼看著奉先近乎癲狂的舉動,祖吃驚大叫,“不要奉先。”可惜這聲,遲遲未到,只能眼看著奉先,折斷自己的寒芒之翼,一口一口,慢慢咀嚼,那種痛苦,直視不忍,直到那連羽發未留的翅膀,全吞進嘴裡,奉先一陣狂笑。靜止的樹幹有開始瘋狂增長,一下捅破三十三天外,才力竭而止。
“奉先,你這又何苦。”祖含著淚,哭泣這說道。
“既然給了我一雙翅膀,為何讓我駐足,我要自由,就算讓我放棄飛的念頭。”奉先偷偷哭泣,那抹傷心有誰能懂,那些還在嘲笑他曾今的人嗎,讓他們去吧,做著自己想要做的事,嘲笑算什麼,那隻不過是別人嘴裡,無聊的唾沫芯子。
三十三天外,無限星辰在偷偷注視,奉先突然感覺了自己的存在,至少那比天空還遼闊的地方,只有一個比那時還渺小的自己,至少他還是存在的。看著星辰如今接近,祖笑了,會心一笑,“我陪你。”
奉先也笑了,相擁著自己的愛人,何其幸福,哪怕是那棋局之下的一子,相擁而去,一切銘記丹書,前所未有的知足,在奉先心裡飄蕩,一眼深情的看著自己懷抱裡的祖,一吻而下,感覺天旋地轉,恍恍惚惚。
玉皇殿上,太上老君富式而立,“愛卿之功,定將名喧千古,萬年稱奇。”玉帝一陣高興,因為奉先的這次天地銜接,帶來了無限人氣,仙界將不再寂寞。
太上老君,環看了下週圍神將,嘆了口氣說道:”可惜那小子,已捅破三十三天。”玉帝權當沒有聽見,大喝一聲:“宴設三日,闊請天下眾神。”
從此以後,人間修真又多了倆個境界,星辰和不滅,就是因為奉先的這次相接,讓他們在虛界有著足夠實力後,就可以沿著奉先的身體,邁向星辰,而奉先成了修真者的驛站,許多修真者的不屑努力和犧牲,才換瞭如今的延伸。
多年之後,人間甲商王信,領著自己的妻子,在樹旁建了一廟,名曰:厭武神祠,香火不斷,天下風平浪靜,民眾安居樂業,只是王信的妻子並不是陳梅,而是一張新面孔,而陳梅依舊需要這更多的靈魂,來壓著這體內的冰雕獅子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