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還未完全脫口,餘丹便暈厥在地。
這夜晚上,睡在外頭的十幾個女孩都得了好,村裡又像開水續了火,慢慢活躍。而戴明家卻依舊死氣沉沉,戴明和往日一樣,上山採了草藥,近幾日採藥,也帶了些可填腹的野草,沒了糧食,也只能靠這些野草充饑。
院落冷清依舊,戴明看了看屋頂的青煙,便開始生火熬藥,十幾年重複如初,卻始終沒有明白,自己的奶奶,每日除了吸煙,就是吃藥,粒米不進,除了每日送倆次藥,能見上自己的奶奶,幾乎很少能一天之內見上三次面。
空氣被草的逝去,勾勒噴香,和那藥草的味道,容易讓人沉靜。門外一聲叫喊,戴明還未到門口,門嘎然自開,“子夫。”很習慣的語氣,顯得自然。而戴明口中的子夫卻像做賊一般,左顧右盼,一個越步,拉著戴明,急急到了小屋之內。
“神神秘秘的幹嘛?”
子夫一笑,從袖口拿出一截竹筒,小心的開啟,“米飯?”戴明驚愕出聲。子夫擺了個禁聲手勢,把竹筒塞在戴明手上。“昨晚我妹妹得了糧食,你好幾日沒吃飯了,快吃吧”
“你吃了嗎?”
子夫一愣,“家裡還有呢,你快吃,別讓人看見說閑話。”
戴明苦笑,進廚房打起那已然成味的野菜,託盤端出,“一起吧!”倆人相視一笑。其實戴明心裡也感激著這份牽掛,吃人婆婆能給多少糧食,那一袋數得清的大米,能有幾格棋盤,倆人大快朵頤一陣。
“留點給徐奶奶送去。”
“奶奶她每天只吃藥,抽煙,自打我懂事開始就沒見過她吃過米飯。”
“人家都說徐奶奶是半仙,我看就要成仙了。”子夫一句玩笑話,倒讓戴明陷入了沉思,“戴明,憑你這本事,完全可以走出豆芽村,到山外鎮上做一個大夫,給人治病,你在這溝水隨雨的小村,太屈才了。”
戴明輕嘆一聲,遠望青山,也是:看著遠山繁茂,只能駐足山腳,遠山入雲懷抱,一曲離魂奪簫。
就在戴明沉思之際,半片玉墜在眼前直愰,“這送我啦!”子夫一手抓在手中,像個無賴,正要往懷裡送。
“小心,那墜上有毒。”戴明突然清醒,緊張的說道。
“什麼!”子夫一驚,半片墜隨之落地。
“快去洗手,若是你手有半點傷痕,頃刻你全身便無力氣,像是被卸去所有筋脈,如一團爛泥。”子夫二話沒說,趕緊四處找水,“聽我奶奶說,要是修真者喝了這墜的毒,都要真氣全散。”戴明拾起吊墜,愣愣自語,“何時才能和母親相見,若離如片墜,不如不相見。”
子夫剛洗完手,餘丹的母親張嬸慌忙而入,視倆人於無物,直接推開徐奶奶的房門,“徐老太,快救救我女兒。”
“出去。”房內一聲責斥,只見張嬸畢恭畢敬的走出房門,接著把門輕帶,然後敲了敲。十幾個呼吸功夫,徐奶奶叼著煙杆,慢步走出。戴明倆人,也跟著張嬸到了餘丹家。
此時餘丹家圍滿了豆芽村的張三李四,眾說紛紜,說三道四。看到徐老太的到場,自覺的讓開了條道。餘丹還在地上躺著未動,眼眸狠睜,徐老太略看了眼,轉身就走,“張娃子,準備後事吧!”
張嬸一聽,幾乎就要暈厥過去,憑最後一絲清醒的意識,緊緊的抱著那已開步的徐老太,“您有辦法的,救救她。”那像剛潑水的臉,滿滿是淚。
徐老太轉身又看了看,“多好的娃,就是太調皮,看了不該看的東西。”邊說著,邊用手撥下那不肯瞑目的眼睛。就在這時,一條孩臂般粗的蜈蚣,破衣而出,嚇得村民四處逃串,各找器械,準備大幹一場。等人到齊,哪還有蜈蚣影子,也只能愣了愣,繼續交頭接耳。
徐老太慢步而歸,戴明和子夫隨後,“奶奶,餘丹還有救。”聽到這話,徐老太轉頭盯了戴明一眼,然後繼續漫步。餘丹家好一陣哭天喊地,而戴明家依舊煙霧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