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來晚了,我的孩子。”
她開始說話,他不能夠理解那些話語,幹脆沒去聽,放空大腦,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感受著那隻手給予自己的溫暖。
“…………”
“…………”
她說了很多很多,多到她的生命力快要流逝,血一直在流,即使用最好的治療術也沒辦法治療,她看著少年,把這麼多年分隔兩地的所有話都說出來了。漸漸地,她臉上的光彩消失了,她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那隻手變得僵硬,他疑惑地抬起頭,發現女性的手不知何時已經幻化為狐貍的爪。
擔架上,躺著一隻流血的狐貍,她有著橙白色的漂亮毛發,蓬鬆的大尾巴,柔和的眉眼和纖長的四肢,是一隻美麗的狐貍。
耳邊,安倍紅葉壓抑著的抽泣傳來,有點吵,他覺得有些煩躁,把那隻爪子甩到一旁,不要了。他挪回到位置上,繼續開始機械地做他的工作,畫符咒。
只是不知道為何,他無法維持自己的化形,耳朵和尾巴彈了出來,重重的敲擊著地板,直到那與母狐貍同樣美麗的橙白尾巴變得髒兮兮為止。
……
青花魚翻了個身,吐了個小小的泡泡。
夜深了,本丸的大家都已經睡下,屋子裡靜悄悄的。
他能夠感受到這幾天刀劍對自己投來的疑問的眼神,但他不想解釋什麼,或者說,他不願去解釋什麼。
從那座牢籠裡被解救出來,一頭紮進母親曾經管理過的組織已經快四年了。這四年裡,他第一次體會到外面的世界的美妙,第一次體會到人與人之間五彩斑斕的關系,第一次體會到……喜歡一個人是如此開心。
可現在,一個鮮明的事實擺在他的面前。
他在意的女孩子,是個守序邪惡。
還有比這更難受的事情嗎?
青花魚憂愁地走進浴室,他在本丸有一間自己的獨立臥室,和刀劍的房間相隔甚遠,可以不吵到他們。
借冷水帶來的刺激,他腦子恢複了清醒。在水霧中,男孩的身體漸漸變得模糊,翻騰的霧氣籠罩整個洗浴間,等散去後,牆壁上靠著一個瘦弱的少年。
他大概十六七歲的模樣,不高,但是特別瘦,鎖骨深的似乎可以盛一碗水。
“呼……”
青花魚雙手緊緊捂住臉,水從他的頭頂灑下,順著手指的縫隙滑落。
“我該怎麼做?”
“我該怎麼做才好?媽媽……”
……
折原十六夜來到學校。
她起得很早,或者說是那封資料讓她醒的太早了。立海大校園空蕩蕩的,幾乎沒什麼人,路過網球場時,十六夜聽到綠茵草地上傳來球拍擊打球面的清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