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一輕輕搖頭:“我不想。”
“真的嗎?”
“我已經有你了。”
她的聲音溫柔而蠱惑:“你可以有更多。”
池一閉上眼。
睫毛柔軟地蓋在他的面頰上。每當他不笑的時候,眉間都會露出這種帶著點痛苦的神色。
初見時的那一場病就好像一團鬼氣,周身縈繞,十幾年來看似早已散去,一閉上眼,又從眉間鑽出來。
“你可以面對她的。”她步步緊逼。
他不滿地皺眉,側過身,冰涼的手指捏住時雨的面頰,捏得她嘴巴鼓起來,低頭質問:“你不是最喜歡說沒有必要了嗎,怎麼,現在不一樣了?”
時雨幹脆鼓著嘴,滑稽地笑著說話。
“那時候我不知道,再次和你在一起是這麼重要的事。”
就算是無法掌控與預料的未來也沒關系,不必恐懼著未發生的一切,恐懼著成為負擔。
“不管以後有什麼不好的結果,但是見你就已經是好結果了。”
面對不遺憾,逃跑才遺憾。她和池一是一樣的,所以不想讓他有遺憾。
“肉麻。”池一過了會才道。
“肉麻也沒什麼不好。”
他的手鬆開,放過了可憐的面頰,向上移,矇住她的眼睛。
一片巨大的漆黑寄宿在他的手心。
“如果沒有好結果,你得為我補上。”他悶悶不樂,像被強迫吃了一片苦藥的小貓,兇狠又大聲沖人叫罵。
“當然可以。”
清明時節。
初春的白霜鎮,遊人只有星星點點。
春天去雪山的人很少。夏天去是避暑,冬天去是看雪,但在春天,似乎就找不出一個適宜的理由。
其實,約好來白霜鎮的轉天,池一的病就好了。可是劇還沒有看完,課卻不得不去上。
時雨又賴了一日,心覺該走了,飯桌上開不了口。
早餐是最普通的牛奶和雞蛋,時雨小時候每次生病,恢複期都要被強制吃半個月的雞蛋,這是有營養的東西中最易獲得的一種。
池一小口小口地吃金燦燦的蛋黃,問:“你不回宿舍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