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開口,但聲音不再因為源石結晶的侵入喉管而幹澀,空氣順利進入肺部,充盈著每一個舒張的肺泡,“博士怎麼樣了?”
“他在甲板上,”說到這裡凱爾希的表情有些猶豫,isery再次精準無誤的視覺告訴他,菲林綠色的眼睛裡寫滿不確定和無奈,“他……在等著你。”
“等我?那我得去找他。”說完他就想翻身下床,他的肢體從未如此輕盈,連遠在臥病在床以前、尚在巴別塔時的全盛時期都比不上,但凱爾希摁住了他的肩膀。
“慢著來,你新生的血肉很脆弱,博士花了很多精力才調整到這個平衡的狀態。來先試試左腳著地……”
isery依她所言,慢慢來,在練習使用這具身體的間隙他繼續問道:“其他人呢?那天在羅德島上我沒看見任何其他人,我也沒機會問博士。”
“羅德島特別行動小組解散了,博士給他們最後的指令就是回到拉特蘭,但不是強制性的。”凱爾希又一次露出了那樣的表情。
“拉特蘭?為什麼?泰拉不是已經和平了嗎?”isery舒展身體,像菲林獸親一樣拱起背部,雖然肢體末端傳來一些陌生的感受,但他學得很快,走路和基礎的放鬆動作都沒有問題。
“你這一覺睡得很久,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
“博士他不會又用了什麼傷害自己的方法來——”薩卡茲皺眉道。
凱爾希搖了搖頭讓他稍微放心了點,但如果博士隨隨便便就能夠奇跡般讓他死而複生,那也不必在那段時間如此絕望,面對他的拒絕時哭得那麼傷心。想到博士那時的表情isery心裡一揪,當時他只覺得自己去意已定,無論博士怎麼挽留都絕不會鬆口,但造成過的傷害不會因為他的死去而消失,他得向博士好好道歉才行。
“你想知道這一切,去找他吧,珍惜這個機會,現在的他對你知無不言。”
凱爾希把他推出了房門,而這一次,isery是用自己的雙腿站在羅德島走廊上。
即使無人指引,他也還記得前往甲板的路。路過一個岔口時,他停了下腳步,那道緊閉的房門後,就是他和博士爆發激烈爭吵的地方。但那裡現在沒有照明燈的光亮,isery多看了一眼就加快腳步離開了。
羅德島的構造大巧不工,空間利用到極致,卻又不臃腫複雜。他的手掌覆上玻璃,這裡連線著中央的空腔,可以看到底層運作的能源管線和不斷轉動的軸承,他的指尖彷彿能夠觸到核心爐內洶湧澎湃的熱浪。
他剛要往前繼續走,一陣目眩,他的眼前又一次出現了那片死亡的海洋,無數奇形怪狀的鱗撲向阻擋它們的源石,有些聰明的特化鱗長出了羽獸一樣的翅膀,沖入雲層中再也不見,許久後只有幾滴液體從空中落下。
他繼續往前走,視覺繼續扭曲,陌生的街道和維多利亞的旗幟飄揚在大樓頂部,他看見廢墟之下早已沒了生氣的相擁在一起的母子,看見被霧氣纏繞腐蝕的蒸汽騎士,盔甲縫隙裡生長的植物也在霧氣中枯萎,他看見紫色的火焰同時吞沒了軍隊和平民。
倫蒂尼姆不是已經停火了?……他的疑問還未得到解答,場景再次變換,這一次他認得。
死魂靈熊熊燃燒的爐火邊,他看到了雙王嚴肅的神色,特蕾西婭似乎察覺到了陌生的視線,略一皺眉朝他的方向看過來,但那裡只有炙熱滾燙的靈魂火焰,“巨獸骨架的改造已經完成,厄爾蘇拉隨時可以啟航。”
“它會為我們帶來勝利。”特雷西斯說。
“但願,我們能夠反制拉特蘭的手段不多,但從黑冠中獲得的知識已經足夠,傲慢的神明設下界線,但阻擋不了生命的自我求救。”
isery心頭一涼,他往爐火最旺盛的地方走去,倒塌的雙子塔,殘缺的穹頂與遍地樂器的殘渣,這裡像被某種神秘力量襲擊過,即使薩卡茲從未來過這裡,萊塔尼亞戒律森嚴的核心地帶,但也不至於如此蕭瑟,遍地的器物,卻不見半個人影。
殘破的樂章碎片靜靜躺在斷壁殘垣上,薩卡茲低頭拾起,卻在手中破碎成黑色的細沙,隨風飄散。
他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
烏薩斯的城門倒下,無數的感染者湧入,用他們的武器和身體向城中承平日久的居民傾瀉下怒火。isery站在城牆之上,內衛們忠誠護衛在王宮前,黑色的國度阻擋著瘋狂的起義軍,烏薩斯人沉悶的個性在一陣陣的源石自爆中徹底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