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英似是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他完全沒有預料到竟會有這樣一檔子事。
欽天監的奏疏,他不是已著人給送回去了嗎,莫非又出了什麼岔子?
況且,欽天監丟了摺子,苦主還沒發聲,那些科道言官是怎麼知道的?
這事不對。
盧英心思轉了幾念,越想越覺得寒意徹骨。分明是有人故意想將“成王克國祚”這樣的言論散佈出來的,陸元齊這蠢貨是讓人給當槍使了啊!
他還沒想好這話該怎麼圓,便聽皇上又發問道:“欽天監的那本摺子,你們禮部到底見過沒有?”
盧英只得遮掩道:“臣……不知,這便回禮部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寧澈沒什麼好臉:“找到之後不用還給欽天監了,直接送到朕這裡來。”
禮部衙門在承天門外,盧英即便是扯開步子走,從乾清宮到那裡也得走上小半個時辰。
再怎麼說也是快五十的人了,當他呼哧帶喘的趕到禮部,烏紗帽簷都已被汗浸透了。
衙門內有個四十幾歲的八品典簿正在值守,盧英跨進門檻便問:“欽天監的摺子呢?”
胡典簿一臉茫然的抬起頭:“啥?”
盧英一咋舌:“五六天前,李典簿跟你交班的時候,沒囑咐你把一封折本還給欽天監去?”
胡典簿努力回憶了一番,忽然猛的一拍大腿根:“啊,有!”
“但是……我好像給我忘了……”
盧英額上的青筋已經爆起來了:“給我去找!”
胡典簿撇撇嘴,灰溜溜的去了。他很快找到了那封壓在文書最底下的奏疏,小心的遞過去:“姐夫,一封奏疏而已,你不至於生氣吧?”
而已?這事大了!
盧英氣的太陽xue已經在突突狂跳,他吼道:“跟你說多少遍了?在衙門裡要稱本官的官職!”
胡典簿嚇得一縮脖,委屈巴巴的說:“那個,盧尚書,我姐還讓我問問你晚上回不回府吃飯……”
盧英真是恨不得找根繩子吊死。自己當初是發了什麼癲,才會答應夫人在衙門口裡給這倒黴小舅子謀個差事?
“還吃飯?吃席吧!”盧英袖子一甩,邊往外走邊氣急敗壞的留下一句,“告訴你姐,等著給她官人收屍吧!”
星象有異奏請處置佞臣疏。
寧澈握著手中的題本,因為過於用力,他的指節已有些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