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無甚可駁之處。
你在心裡隱秘地表達了贊同。
但之後的二十餘天,京內始終平靜無波。
京外接連不斷送還的訊息也說明,權華那邊同樣一切順利,出色完成了欽差的全部工作,眼下已在返京的途中。
這平靜幾乎叫你懷疑,此前的諸多提防和猜測,會否是源於自己的過度緊張與敏感了。
權華離京當日,在你們的諫言下,權裕領受皇命,以靜心修行為由進入道觀生活,每日習道打坐、讀經參學。
雖然是出於保護的目的,但對於一個年僅十歲的孩子來說,道觀清淨之地實在毫無樂趣可言,忍耐廿餘日已殊不容易。
剛開始時權裕還只是偶爾抱怨,近幾日已天天鬧著要回宮居住了。
你強行留了他三日,今天一早權裕便一頭紮進客堂,拼命纏著來此探望他的皇帝撒嬌,皇帝實在耐不住他的乞求,便命你和易元隨權裕同赴故太子府暫住。
這是皇帝對你們雙方的妥協。
權裕雖然沒有完全如願以償,但至少能離開道觀了,午時一過,就高高興興地上了回京的馬車。
這也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脫離了道觀的結界雖然有些風險,但畢竟還有你們兩個隨身保護,距離權華返京也不過旬日光景……
總之,堅持過完最後幾天,應當無虞。
而後一連三日,的確是無虞的。
直到第四日的子夜時分。
你正按慣例與易元一同在權裕居住的院落廂房打坐,卻驀地感覺心口一陣縮緊,彷彿憑空感受到了莫大的危險,下意識全神警惕了起來。
但你的身邊,明明一切正常。
……這是來自遠方某處的威脅。
你猛地睜開眼睛,易元似有所感,轉過頭來與你對視了一眼。
你只遲疑了一瞬,便迅速下了決定。
那隱隱傳來的威脅正在變得越來越強,你與權華之間血肉相系的絃索彷彿正在一點點抽緊,勒得你心髒都開始一陣陣發麻。
“你去吧。這裡有我。”易元開口道。
你只點了下頭,人已循著連結瞬息轉移到了方才感應到的地點。
一道鋒銳無匹的巨刃正攜著刺耳的尖嘯聲橫向掃來,眨眼已至身前。
但你只是出現在那裡,什麼都不必做,它已承受不住來自你的威壓,近身的瞬間宛如輕砂拂過,巨刃無聲無息地化作無數細小的霧粒,隨風消隱,不留痕跡。
你手中正握著刀抦,寬大的鐮刀刀刃斜向地面,尾端連線的九道節棍懸浮環繞在你與權華的身周,正因來自你的圓融充沛的力量而瑩瑩泛光。
這是你的完整本相。
透過這種方式直接傳送過來的你,根本沒有時間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