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完畢推開窗欞,就看見江焠此時正站在院中一株桂花樹下,他執著一柄素白茶壺,衣袖半卷,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沸水注入茶盞,騰起嫋嫋白霧,模糊了他舒展的眉目。
這破落小院經他這麼一站,倒顯出幾分文人雅舍的意境來。
王元妦不自覺地攥緊了窗框。這人舉手投足間的氣度,分明是經年累月浸潤在高門大戶才能養出來的矜貴。
若真如他所言是個無根浮萍,怎敢明目張膽從李氏手裡求娶?更蹊蹺的他為何會有那樣的本事?
王元妦走到院子,有些別扭地開口:“你倒是閑情逸緻,一大早就煮茶。”
江焠回頭看她,少女只簡單挽了發,未施粉黛的臉龐卻比朝露還清透。幾縷碎發垂在耳際,襯得那對杏眸愈發澄澈,恰似枝頭初綻的海棠,不事雕琢,卻分外明媚。
他笑得意味深長:“不止閑情,也很體貼,不僅幫你解決了皮影,連你那秘戲圖都替你仔細收著呢。”
“?”
這人當真是專挑人痛處戳,太可惡!
王元妦被噎了一下,昨夜被他輕咬脖頸的觸感忽然鮮明起來,手指無意識地撫過頸側,又像被燙著似的縮回:“那個才不是我的,你既然喜歡,你自個留著看去。”
他卻笑著搖頭,字咬得輕飄飄:“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其實我更想與娘子共賞。”
王元妦剛要對江焠說話。可這個時候忽然聽見院牆外竟然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她眉頭皺了皺,不由得屏住呼吸去聽,那腳步聲刻意放得極輕,倒顯出幾分可疑。於是她轉頭朝江焠遞去個眼色,壓低聲音:“外頭有人。”
江焠神色從容如常,唇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分明是早已知曉。
下一刻,他突然欺身上前,那溫熱的呼吸瞬間撲在她耳際:“娘子這般警覺,倒不如陪為夫演場戲?”
這登徒子!就是是借機佔便宜!
她惱怒,可卻在抬眸時撞進他含笑的眼底。那眸光清亮如星,哪有半分輕佻,倒讓她一時怔住:“什麼戲?”
唇邊溢位一聲悶笑,他又湊近一些,氣息溫軟,聲音聽起來也甜膩,“當然是這個戲了,新婚燕爾,我若是對如花似玉的娘子無動於衷,那才可疑。”
這……
理智告訴她該配合,可心底那股羞惱卻怎麼都壓不下去。
見她還在猶豫,他修長的手指緩緩滑到她後腰的弧度,用恰好的力度輕輕一捏:“既然他們都說你是個痴女,不如演給他們看?總好過讓他們覺得我這夫君,連個痴女都降不住。”
王元妦一跺腳,下定決心,她背對著院牆,杏眼無辜地眨了眨,聲音聽起來脆生生的:“郎君,要對元娘做什麼?元娘怕怕。”她一邊說,一邊作勢調皮地躲開。
昳麗的眉眼帶著幾分不諳世事的嬌柔。
江焠眼眸的笑意更深,卻直接攬住她腰一把將她帶進了懷裡,他壓低聲音:“娘子真的好演技。”隨著話語,他手指輕輕摩挲她的腰側,那目光柔得像是春風化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