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嫂,我們要留在此地麼?”見我走過來,他問。
我點頭:“許多府兵受了傷,馬車毀壞,暫且上不得路。”我看他神色,溫言道,“四叔莫怕,淮陽也有朝廷兵馬,回程時只消多派人手,必不會再有遇襲之事。”
魏安搖頭:“我不怕。”
我當他是少年逞強,笑了笑。
魏安望著我:“真的,那些毛賊打不過兄長的軍士,別看我們這邊傷了幾個,可他們被斬殺了十餘人。”
這我倒沒仔細看,想來當時被突然出現的裴潛震傻了。
“哦?”我看著魏安認真的樣子,忽然來了興致,“你怎知他們是毛賊?他們可有箭有刀呢。”
“箭都是粗製的,有的箭頭還是石塊;刀大多是鄉人的柴刀,打不過兵刀。”他皺皺眉,“長嫂,兄長的軍士真的很強,即便無人來救,我等也不會有閃失。”
我正尋思著該怎麼給這個小叔子解釋裴潛,他提起這茬,倒是正好開口。
“四叔,”我說:“方才來救的那位將軍……”
“是季淵公子。”魏安道。
我沒想到他一下說了出來,愣住:“你認得他?”
“認得。”魏安的表情淡淡:“我在長安時,他曾到家中邀兄長騎馬。”
我驚詫不已。
裴潛竟與魏郯相識,我怎麼不知道?
“他們……”我頓了一下,覺得要說得再清楚些,“我說的是夫君與裴將軍,交情很好麼?”
“不知,”魏安道,“我只在宅中見過兩三回。”
我看他眼神閃爍,片刻,問:“四叔還知道什麼?”
“季淵公子是長嫂以前的未婚夫。”
我的額角又開始發脹。
在這個小叔眼裡,我已經沒有什麼秘密了,甚好。
裴潛走開以後,許久也沒有再出現。
他給我安排的宅院不錯,雖不大,卻幹淨舒適。府兵們被安置去了別處,裴潛另派了軍士守在宅院外,人影綽綽。
我的屋子,進門可見一案一榻。
案上有壺有杯,壺裡的水還是熱的。我開了壺蓋來看,裡面泡的是槐花,還有蜂蜜的味道。
榻上有幾本書,我翻了翻,都是些志怪的小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