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郯答應一聲,卻看向我。
我對城防什麼的一點都不感興趣,一派賢惠地對魏郯笑笑:“容妾服侍夫君更衣。”
魏郯不像長安的那些紈絝子弟出門那樣講究得一條革帶也挑上大半天,服侍他更衣其實很輕松,從箱子裡面找一件看起來沒那麼舊又夠厚實的袍子就可以了。
他把袍子套上,我替他整理,再繫上衣帶。魏郯個頭比我高出許多,我抬起手臂,將他胸前的衣料扯了扯,再繫好。
誰也沒說話,抬眼,魏郯看著我。
“這袍子太窄麼?”我看他的肩膀和胸膛將袍子撐得沒有一絲皺褶,心裡又想起晨起時的光景。
“不窄,”魏郯道,“正好。”
我“嗯”一聲,去取革帶。
“吳璋病逝了,傳位其弟吳琨。”
我愣了愣,抬頭,魏郯注視著我:“季淵與吳琨相善,吳琨繼位之後,封他做了中護軍。”
這話來得太突然,我幾近茫然地點點頭,將革帶環在他的腰上。
他又道:“我只知道這些。夫人若有話想問,可直言。”
我抬頭看他,很詫異。他說得沒錯,早膳時我問他何時去雍都,的確是想借機問裴潛。可我馬上意識到讓魏郯說裴潛的事會很尷尬,便打算自己私下探聽算了。所以,魏郯說要逗留幾日的時候,我也沒有再說下去。
可我忘了魏郯是個全身長滿心眼的人,他察覺到,卻毫無顧忌地在我面前挑開。
這算是坦白,還是試探?
我心底一股火氣升起,冷冷到:“夫君怎知妾有話無話?”
魏郯一怔,看著我,黑眸沉凝。
周遭瞬間安靜,我移開目光,低頭將他的革帶扣好。
“我走了。”魏郯把刀佩在腰上,淡淡道。說罷,朝門外走去。
我心思一動,忙追上去:“夫君!”
魏郯回頭。
我看著他,惱怒歸惱怒,可我並不想跟他搞僵。
“你……”我想說多謝,可到了嘴邊,改成了,“早些回來。”說罷,一禮。
“嗯。”魏郯應一聲,不辨情緒。
我並非用於反省的人,可當魏郯派人回來告知,說直接去周康家中赴宴的時候,我有些後悔。
我不能不猜測,魏郯果真是惹惱了麼?
心裡一個聲音道,他惱又如何,誰讓他那話來試探?
可另一個聲音卻道,或許他真是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