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她,待我兄長來到再處置。”她說。
士卒應下。
“哦,是了。”女子才走到門前,回頭看向我,勾勾唇角,“我姓吳名皎,莫忘了。”
門被關上以後,許久也沒有人來。
我坐在榻上,望著那門上透入的一縷光出神。
黑暗之中,心跳的聲音尤其清晰,當我回憶到魏郯將我送走時的身影,尤其響亮。
他受了傷,傷得很重。
他還在逃命……
一個聲音反複提醒:那是吳皎胡說的,她根本不曾去戰場,這麼說是為了擾亂你的心緒……
如果是這樣,她其實成功了。
我將頭埋在兩肘之間,用力地搖搖頭,想把那些讓我驚慌失措的東西都趕走。
你還有孩子。
鼻子倏而發酸。
自從離開騏陵,我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助。魏郯生死不明,我幫不了他,也幫不了自己,又拿什麼來保護腹中那點脆弱的骨血?
吳皎沒有再來過,士卒也沒有為難我。吃食、飲水甚至穢物,都有一個老婦來遞送收走。出此之外,這屋裡始終只有我一個人。
魏安、阿元、公羊劌他們,也沒有半點訊息。
門外透來的光照明晦交錯,被囚禁的時光,由於心事重重而變得煎熬。盡管如此,我仍照著韋郊從前說的那樣,按時辰起居。不能出門,我就在屋子裡轉著圈走;睡不著,我閉著眼睛也要讓自己睡著。
就這樣渾渾噩噩,我掰著指頭,已經過去四日。
四日,我不知道結束一場戰爭夠不夠,但是我知道,如果魏郯死了或被俘,留我便沒了多大意義;如果魏郯順利回到北方,那麼我的價值還在。不過無論哪一種結果,都會有人來告訴我。
夜裡,我正在榻上掰著指頭讓自己睡著,突然聽到外面有些雜亂的腳步聲。
“聽說此處關了魏氏的人!都拉出來!”一個聲音粗粗地喊道。
“將軍……”
“人呢?都拉出來!”那聲音高聲道。
我才下榻,門突然一下被撞開,突如其來的火把光照讓我的眼睛有些不適。
“將軍!這……”一名士卒跑來攔阻,卻被門口的人推開。
“將軍,是個婦人!”那人舉著火把將我照了照,面露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