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幾,幃簾掀開,一雙手伸進來,阿謐立刻撲上去。
“當心。”我一邊叮囑著一邊跟著下車,外面,魏郯騎在黑馬上,將阿謐放在身前。陽光燦燦灑下,他朝我看過來,嘴唇彎起漂亮的弧。
“駕駕……”阿謐滿臉興奮,“駕……”
“駕!”魏郯叱一聲,腿夾馬腹,黑馬立刻朝沙灘馳去。
海風中留下一串清亮的笑聲。
“主公一沾上小女君,就像個孩子呢。”阿元在我旁邊,無奈地笑道。
我也笑,與她一道跟著沙灘上的蹄印前行。
沙地軟綿綿的,有的地方踩下去,沙子會沒過足背。這些沙子極細,進到絲履中我能感覺得到,卻一點也不覺難受。
這般奇異的感覺,就像小時候我偷偷爬上母親的大榻,在她那厚厚的絲棉褥子上踩著玩。
“夫人,看那邊。”阿元忽然道。
我望去,只見沙灘上,一道棧橋延伸而出,盡頭處,一艘大船停在那裡,足有五六丈高,威風凜凜,模樣嶄新。棧橋上人來人往,似乎正把貨物搬到船上。
“母……親……”阿謐那口舌不清卻又響亮的喊聲傳來,遠遠的,我望見黑馬旁邊,魏郯抱著阿謐,似乎在與人說話。
我笑笑,朝他們走過去。
“長嫂。”魏安見到我,連忙行禮。
“四叔。”我還禮,未幾,看向他身旁的人。
崔珽坐在推車上,看著我,俊秀的臉龐露出微笑,在車上一揖:“夫人。”
“崔公子。”我向他還禮。
“試過水了麼?”魏郯問魏安。
“試過了。”魏安答道。
“舟人呢?”
“大司馬放心,舟人都是當地的漁人,水情熟悉。”崔珽道。
魏郯看看他,頷首,沒有說話。
去年,魏安說要造海船,離開雍都來到膠東。今年年初,他來信說海船造好了,三月便可出海。
朝中無事,二月的時候,魏郯便以東巡屯田之名,帶著我和阿謐離開雍都,往膠東而來。
魏安造的大船,據說很大,乘船的人也不少,舟人就要十人。至於船主人,除了魏安、崔珽,還有裴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