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蕭仁掏出五兩銀子遞給婦人。
婦人收下銀子,臉上這才露了笑,“公子真大方。”又指著最裡頭那間小屋道,“去吧,就在那兒,不過那賤蹄子烈得很,公子得當心。”
梅蕭仁一路過去,走得著實煎熬。這兒既沒有絲竹雅樂,也沒有飲酒作樂的聲音,她耳邊充斥都是些汙穢不堪的聲音。
小屋的門關著,梅蕭仁推門進去,見一個女子蜷坐在角落裡,其蓬頭垢面,衣不蔽體,手上還栓著鐵鏈。
亂糟糟的頭發擋住了其面容,梅蕭仁關上門,試著喊道:“紀南柔?”
女子動了動,手上的鐵鏈很重,其吃力地抬起手撩開遮擋視線的頭發,看了看進屋來的她,目光頓時變得猙獰。
紀南柔盯著她,咬牙切齒:“梅蕭仁,你不得好死!”
“我得不得好死不知道,反正你是不能了。”梅蕭仁淡淡回應。
若換成別的女子被折磨成這副模樣,她會很難受,但紀南柔除外。如果她那日沒能逃過一劫,如果魏國公沒有失勢,待紀南柔得意之時,那落到這般田地的就會是她。
屋裡只有一張桌子一張凳子,梅蕭仁過去坐下,靜靜地看著紀南柔。
紀南柔罵完,絕望地靠著牆,哂笑:“你要是真恨我,就給我一刀。”
“可以,求我。”
“你!”
“這是你當日對我說的話,你忘了?”梅蕭仁冷笑一聲,“人要積點口德,來日才不會遭報應!”
梅蕭仁取來桌上的茶碗欲倒水喝,卻見碗裡已經積了塵。來這兒消遣的客人都是貧民百姓,花了錢就不會浪費時間做別的事,所以這兒除了女人,什麼都是閑置已久的東西。
她放下碗,抬眼見紀南柔還在笑。
“你的日子也不好過吧,葉知對你念念不忘,會放你和心上人在一起嗎?”紀南柔嘲弄,“你的下場和我的下場有什麼區別。”
“你想說咱們同是天涯淪落人?”梅蕭仁也笑了笑,嘆道,“好,那今日的五兩銀子就算我同情你,告辭。”
紀南柔見她要走,霎時爬起來,跪到她身邊拉她衣擺,瘋了似地央求:“我求你, 我求求你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