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主教冷笑:“你做出如此有辱門楣的事,還想讓為師替你隱瞞?”
“我爹要是知道了,定會罵我娘教子無方,我娘她身子不好,經不住氣,你是知道啊……舅父……”文斌說著,膝蓋一彎,竟然當著眾奴才的面緩緩跪了下去。
梅蕭仁愣住了,一雙明眸漸漸睜大。她看了看文斌,又挪過眼看向周主教,恍然間有些不明白。
舅父?
周主教是文斌的舅父?
還有這一出?
她竟然從來都不知道……
周主教被文斌這一喊,喊得有些亂,忙拂袖冷道:“放肆,書院乃育人之地,錯即是錯,你說什麼都無用!”
梅蕭仁的心沉了幾分,她真是怕了“親戚”二字,怕了這些朝廷大員們任人唯親,任何事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她想把周主教當做最後的稻草,也感激周主教明辨是非,可是周主教再欣賞她,待她再好,她還能親過人家外甥?
梅蕭仁出神之際,周主教下令道:“來人,將這個混賬禁足行知院,待本官斟酌後再行定奪。”
一句“斟酌”,梅蕭仁好似又明白了什麼,唇邊浮出苦笑。她在文斌被押走之前,先一步對周主教拱手,“主教大人,學生身體不適,先行告退。”
她也不管周主教準還是不準,說完就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別人的命她做不了主,自己的命還得自己珍惜。
梅蕭仁離開馬棚後沒急著回屋,先去了趟後廚,取來一些東西。
她的肚子越發地疼,就跟有把刀在裡面剜肉似的,她在人前硬撐,回到住處關上門就像被打回了原型,癱在床上不想起,儼然是個扶不起的柔弱女子。
她閉上眼睛臥床靜養,不去想那些煩心事,可是哪兒能說不想就不想,畢竟今天這一出給她的印象之深。
都說害人害己,殺人償命。文斌這次抱著想宰了她的目的給她下圈套,到頭來會不會因為一聲“舅父”就全身而退?
梅蕭仁倒想試試,她若不說“算了”兩個字,周主教會如何處置。
躺到黃昏時分她才坐起來,拾掇她從後廚取回的東西。將老薑洗淨切片,再加些紅糖沖杯紅糖薑茶,喝了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梅蕭仁正切著薑片,又有人敲了敲她的門。
“誰?”她不耐煩地應了聲。
“梅公子,主教大人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