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虞嘉平不由分說,伸手推開月關,閃身入內。“你不讓我進去,我偏要進去!”迎面便碰到一堵牆,帶著的食盒險些落地。
“嘉平,你胡鬧些什麼?我昨日受了風寒起來的晚了些,何故在門口吵嚷,還為難月關!”齊敏厲聲道。
虞嘉平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將吃食一類放置在桌案上。“嘉平是擔心哥哥的身子,那個什麼月關像木頭樁子一樣杵在哪裡,我也是急不可耐,哥哥你就別怪我了!”
虞嘉平扯著齊敏的衣角,一副委屈巴巴,齊敏伸手撫摸著她的頭。“去吧,日後切莫對人不善,月關幾番同我出生入死,又是小雲的得力手下,你不可造次!”虞嘉平點點頭,向月關流露出抱歉的眼神。
月關心領會神,並不以為意,說到底他只是一個下人,主子發布命令,也只有聽之任之的份,不是他一個下人能置喙的。
“敏哥哥,我只是想多關心你,關心則亂,是嘉平任性了。”虞嘉平嘟囔著嘴巴,眼神還是巴巴的望著那淺薄紗幔,恨不得將其盯出個洞來。齊敏睡覺從來沒有放下紗幔的習慣,今日為何放下了紗幔?還是那紗幔後藏著什麼人?虞嘉平心中不由泛酸,下意識的靠近紗幔。齊敏確是擋在她身前。
“我自是知道嘉平時為了我好,你先下去吧。”齊敏擋在她面前,一動不動,面孔凝霜結雪,更是坐實了那紗幔中藏著不為人知之事。
“怎麼?嘉平可還有事?”齊敏催促道,示意她早些離去。小雲尚處在昏迷中,若是醒來,難免會發出聲響,他自是無恙。只是小雲素臉皮薄,難免會掛不住,免不了同自己生悶氣。
虞嘉平狠狠地瞪了一眼紗幔,臉上佯裝常狀。“那嘉平便不打擾敏哥哥了……”一臉悻悻的離了房內。
待虞嘉平走遠,月關抱拳。“嘉平郡主似乎察覺到什麼了,執意入內,屬下也是無奈!”齊敏拍了拍他的肩膀。“無妨,嘉平的性子急,你繼續在屋外守著,不許任何人入內。”
月關抬起頭,面色沉重的瞥了一眼層疊的紗幔。“世子可是無恙?”
“放心吧,你家世子無恙。只是那十香軟散毒性太強,我怕餘毒未清。故而,吩咐了士兵晚些出發。”齊敏體恤燕雲逸的大病初癒,不惜冒險全軍停頓,也不想齊敏。
月關:“那真是太好了,屬下方才還擔心呢,還是公子有心。”
齊敏哀嘆一聲。“我只是將心比心,小雲為我三番四次的冒險,我又豈能將他置之度外。行了,月關你守了一夜,也是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晚上還要趕路。”
月關告退。
“水……”紗幔中伸出一隻臻白如玉的手臂,軟綿無力的搭在床沿。齊敏快疾步端起玉盞掀開紗幔。“小雲可是醒了?”燕雲逸茫然無措的睜開雙眼,方要抬起手,便被一人緊緊握著,像是要揉入骨中,親吻他的每個關節。燕雲逸嘴角上揚,撫著男子的軟發。“敏兒,我怎麼在這裡?我還以為今生不能再見到你呢!”昨日痛不欲生,心中只剩下一絲念想,那就是再見齊敏一面,幸而上天憐憫他,不僅讓他見到齊敏,還撿回一條命。
“怎麼會?”小雲福大命大,怎麼會輕易死去,況且小雲曾答應過我,會看著我君臨天下,不到那一天,你絕不可輕易離去。
“敏兒……咳咳……”燕雲逸口舌幹燥,每說一句話,口腔中血腥氣息加重。齊敏附身,將口中的水渡到他口中,方有所緩解。錦被不甚滑落,漏出大片潔白無瑕的玉肌。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竟此不著寸縷。“這……怎麼會這樣?”燕雲逸羞愧不已,不由攬緊被褥遮掩身子。齊敏唇角綻放笑意,將人攬的更緊。“小雲不必害羞,自家相公面前,有何不好意思的。再者你身上那一處我不曾看過,你這般遮掩,也是欲蓋彌彰!”這下更惹得燕雲逸鬧得個大紅臉,直埋在齊敏胸前抬不起頭來。輕捶齊敏的胸口。“你這孩子就知道戲弄於我,也罷,我中了洪三的奸計——”
齊敏扶起他的腰身,眼神望著他像是化了一池春水,濃稠的化不開。“小雲與我乃是摯愛,以後不必說這些旁的。我若是喜歡什麼,心裡便再也容不下別的,永遠都會記得,就像小雲已經佔據了我心,此刻已經滿了,像是要溢位來。”
燕雲逸聞言淚光閃閃,依偎在他胸膛前。“我亦知敏兒的心思,只是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你我身份懸殊,你又是臨照未來的王儲。但只要我一息尚存,為你戰死便是我至高無上的榮耀。”
“戰死?小雲我比不喜歡你說這些生生死死的話。什麼戰死,只要有我在就不會讓你離我分毫。”自他成年起,便立下重誓,絕不會讓身邊的人受到分毫傷害。
“有敏兒這句話,我便心滿意足。再有幾百裡就要到燕陰,又將回到夢魘的開端。敏兒你可有心裡準備?這可是一條不歸之路,成敗在此一舉——”
齊敏自小生長在深宮中,獻公身死,與其母虞夫人身份一落千丈。楚太後善妒,更是視他二人為眼中釘,肉中刺。是以,齊敏自小便由自己一手帶大,為的便是能有朝一日返回臨照王城,將曾失去的一步步追回。
齊敏同他十指緊握,眸中泛著夕陽的餘暉。“我終會有一天將我所失去的重新收回,而你則是與我並肩之人。”燕雲逸眼角濕潤,感動不已,沖著他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