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涼意似乎有了實體一般,寒松只覺得凡讓她觸碰過地方都結了百尺的寒冰,凍的生疼。若是往一旁井壁上磕一下,指不定肉身都會碎裂開來。
“女鬼施主,能不能放開貧僧。”
寒松抬起手,右手的食指抵在了婦人的額上,試圖將她推離自己。
井上的盧致遠瞧見靈璧緊張兮兮的模樣,按捺不住好奇也湊了過來,探了半個腦袋下來看。恰好看見寒松推開婦人,他抬頭沖靈璧笑了笑。
“凡間那話怎麼說的來著?”
嗯?
靈璧蹙起的眉頭,自寒鬆下了井便不曾松開。饒是她這個隔三差五就去凡間酒館裡聽琵琶小妹唱曲兒的,也不知曉盧致遠說的是哪句凡間的俗語。
倒是盧致遠自己靈機一動,想了起來:“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伴落花。”
將婦人推開的寒松,便是妾有意奈何郎無情啊。
本以為救他們出來的盧致遠雖算不上出淤泥而不染,可身上也有可取之處,如今一聽,可去你孃的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下的儒修真是一般骯髒汙穢。
抬腳將盧致遠踢開,井上又只剩了靈璧一人,月光越過靈璧的肩頭,與她的目光一起落在了寒松的身上。
遮擋面容的冠早在與婦人的拉扯之中落入了水中,頭頂的戒疤讓寒松異常的容易分辨。
可惜的是,女鬼施主並不聽得進話。
她沒有絲毫要放開寒松的意思,反而張開了青黑色的嘴,血噴大口朝寒松推向她面門的食指咬去。咬的是食指不假,但在井上靈璧看來,女鬼分明是存了將寒松一隻手都生吞下去的念頭。
“和尚,躲啊!”
皇帝不急太監急,井中的寒松神色如常,井上的靈璧坐不住了,恨不得跳下井替他把那女鬼趕走。
寒松身為一介武僧,遇到事是不能躲的,是故指向婦人面門的手指變成了手掌。
掌心按在了那張腫脹的麵皮上用力推遠,寒松倒是堅定。
“女鬼施主,自重。”
“她能聽懂嗎!”
靈璧真是被寒松急壞了,從地上撿起一個石塊,朝著井中的婦人砸了下去。
修士的五感奇準,雖說不曾練過暗器飛鏢一流,可從靈璧手中飛出的石塊,不偏不倚砸中了婦人的腦袋。
一聲碰撞,石塊砸過的地方深陷下了凹槽。被尖銳處刺破,有腥臭的液體濺了出來,也不偏不倚,星星點點落到了寒松的身上。臭氣熏天熏天,叫井上的靈璧都使袖子遮擋住了口鼻。
“和尚你可好些了?好些便上來罷!”
被個女鬼扒著算怎麼回事啊……
井中的婦人生前聰不聰慧她不知,但按常理來說,不論是成了僵屍也好,還是成了鬼怪也罷,生前就算是文曲星下凡,靈智方面都得大打折扣。
比如井中的這個婦人,捱了靈璧一記石塊之後,與寒松拉扯著的手鬆了。長長的指甲深深的扣到了井壁上石磚間的縫隙裡,呲牙咧嘴神情兇狠,一腳踢上寒松的胸膛,藉著這股力便要朝井上的靈璧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