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璧還記得清清楚楚,曾有一次,巨劍尊者來山下城池中的飯莊裡抓靈璧時,恰好說書人講到了某某化神修士為報私仇,殺的血流成河橫屍百萬。
巨劍尊者停了以後嗤之以鼻,拎著徒兒的後領禦劍離去。
“你師尊我什麼修為?”
雲頭之上,巨劍尊者的聲音被風一吹,輕飄飄的沒有多少威懾力。
“化神。”
靈璧惦記著說書人後頭到底說了什麼,隨口回了一句。
“你可曾見過我殺人麼?”
巨劍尊者敲了敲靈璧的腦袋,捏著徒兒的下巴嚴肅問道。
搖搖頭,靈璧不曾見過師尊殺人。事實上,別說殺人了,洞府外頭棗木上生了蟲子,巨劍尊者都會一條條的捉下來,放生到別的樹上。
“唯有罪大惡極之人,你我才能用劍取其性命。”
也不知徒兒能不能懂自己的話,巨劍尊者揮手劈開雲層朝著高嶺門所在的綿延高山上行去。
舊時的回憶如雲煙般消散,靈璧起身站了起來,雙手握著劍柄,高高的抬了起來。
“和尚,我有個法子。”
因著二人此刻五感相連,靈璧甚至不用開口,寒松的識海中便出現了她的聲音。
正如靈璧與寒松之間有不知名的牽引,封鴻的真身與這具凡人的肉身相交更為親密。一道神念,即便相隔千裡也能知曉彼此的境遇。
眼神一動,寒松的雙腳不聽自己的使喚,朝著靈璧走了過去。一步兩步,三步。冥冥之中似有什麼牽引著,寒松身體被靈璧的想法操縱。
“我既然能連上你,你能不能把封鴻的神念拉回來。”
拉到這具肉身之中,我再用師尊的劍刺死他。
反正他是罪大惡極之人,靈璧又是個沒出息的,壓根兒沒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化神飛升。與其讓你我二人的師尊為難,不如讓我們動手。
寒松的識海中不住的浮現著住持和尚的神情,他便是北山寺除了掃地僧之外剩下的最後一個僧人了,總不能叫住持和尚也破戒壞了真身吧?那還有誰能來侍奉佛祖呢?
“我且試試。”
蹲下身,不像靈璧嫌棄封鴻道人的狼狽,寒松毫不猶豫的將掌心貼在了他的前額上。與靈璧之間的那份牽絆啪的一聲斷掉,寒松的耳邊再次響起呼嘯而過的風聲,轟隆作響的雷聲。
手背有雨滴跌落,絲絲涼意從腳底一直蔓延至了周身。
“你們可真是養了好徒弟。”
封鴻道人抬手揉揉眉心,那處傳來的痛意叫他皺起眉來,對著陣中的幾個人,開口頗為豔羨。
“可惜,還是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