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進來吧。”李老太太對蔣嫂道,又對宋家人做出解釋:“來的是我大孫媳婦的孃家人。”
宋老爺點頭,坐住沒有告退,趙彥恆那句話說出口已經有好幾天了,這種事情是要趁熱打鐵,宋老爺還想請李老太太評價一下趙彥恆的為人,如果趙彥恆這個人穩重可靠的話,那人以群分,趙彥恆介紹過來的人,也能多信一分。
“這件事情,我知道了。”李老太太對這件事情情緒不好,道:“只是我家和那一家是多年不來往了,趙公子的人品如何我是看不出來,他在這裡還是在別處有什麼朋友,我家也是不知道的。趙公子現在暫居在我家隔壁,你家若是和他家往來,倒是不用過問我家的意思。”
聽口氣,怎麼兩家交情沒有太好的樣子。
宋太太很意外,今天這樣為了女兒的事冒昧來了,宋太太比宋多福還緊張,又沒有宋老爺穩重,道:“怎麼老太太還叫‘公子’這樣的見外,不是多年的世交嗎?三太太也說你們兩家是世交。”
世交的話,老太太這樣的年紀,直接稱呼趙彥恆的名字或表字就可以了,趙公子?也太見外了!
宋家對趙彥恆的幾分信任,可是出於李家和他們家的世交之誼,當初能成為世交而今還有往來的,都是經受住宦海沉浮的交情了,起碼的人品是說得過去了。
宋老爺想得很快,宋老爺是想著世人捧高踩低,原來交情是不錯的,李家跌下去之後那邊或是做了有損兩家情分的事,可惜造化弄人,那邊的小輩看上了這邊的小輩,李家這邊還端著呢。
宋老爺撫著他兩片八字鬍鬚,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宋多福心裡糾結,兩手手指緊緊扣在一起,抬頭眼神似茫然的看著李斐。
李斐於心不忍,站起來笑道:“我和多福說幾句私心話。”
“行,行,你們有話好好說。”宋太太把宋多福拉起來,揹著李家一眾人,還給宋多福使眼色,叫宋多福機靈一點,抓住機會,把該問的問出來,賺到一個好夫婿,女人一輩子享福了!
李斐把宋多福帶到自己的閨閣,宋多福連忙把自己和趙彥恆獨處時的那段話複述了,又強調道:“我說了你家對你的終身已經有了主張,趙公子說還願意幫我,那我就厚著臉皮來了。在澄江府,那些糟事我也是深有感觸的,要是隻我家那點分量,我爹要跑斷腿還得失去大筆的銀子也未必有好結果,而此事於趙公子就是衙門裡應個景,人比人,自分了高低貴賤,我和我家沒有那麼清高,趙公子那邊,我家就是巴結討好也想在趙公子面前留個影兒。爹說過幾天要辦祖父的冥壽呢,冥壽都要大辦了,爹不過是想把他手上的人用起來,幫趙公子銷一點他手上貴重的藥材。兩家建點情分在為我介紹一個可靠的人。”
趙彥恆手上的山參虎骨豹膽,都是珍貴的藥材,要是成批賣給藥鋪價賤的,要是能零售賣給一些小富之家賺頭就大了。而小商戶人家,彼此商家之間需要不斷的走動維護關係,還有很多地方需要打點,自家收用也收用的起,到時候捧捧宋老爺的場子,你買一隻山參,我買一塊虎骨,或許宋老爺還會暗中貼進一點,只要趙彥恆的貨好,會有不少的買主。
李斐是事可可的樣子,道:“為他操什麼心哦,他自己一點都不在操心的。”
宋多福怔怔,低頭道:“我家一番心意,若是那一方看著多有不配的,也就算了。”
“不是這樣的!”李斐真不知該怎麼說,頓了一下才說公道話:“他倒不是秉承門戶之見的人,只看你和他介紹的人,有沒有緣分了。”
“斐斐,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焦珠笑得甜甜,不請自入。
今天的焦珠是用了十分的心思打扮了,臉上擦了珍珠粉,把原來有點暗黃的膚色擦得細剔透亮,唇兒點的小巧,眉兒畫的斜飛,中間一抹銀箔剪成的花鈿,身穿大紅色滑絲煙羅衫配著百花曳地裙,頭戴數朵從京城傳過樣式來的宮花,身上戴著赤金瓔珞,手腕上一對細膩純淨的綠翡翠鐲子,是她太奶奶留給她的遺物了。
焦珠本來已經長得甜美,這樣一打扮起來,可以用光彩奪目四字了。
說相親的事,焦珠這樣進來了,李斐和宋多福就不能敞開來說話了,李斐給焦珠倒茶,焦珠一邊喝茶一邊和李斐說圓通寺的話題,道:“那天襄王殿下也來了,可不巧我那時更衣去了,等我回到水榭扁舟已經過去了,所以我今天是特地來問問的,斐斐你見過襄王殿下的尊面嗎?”
這樣的話題宋多福是插不上嘴的。
李斐手上削著桃子,削乾淨了遞給焦珠。
焦珠接了桃子,依然興致勃勃的道:“聽說襄王殿下只見了黔國公府的親眷,連布政使家的老祖宗也沒見召見,斐斐,你有看見過襄王殿下了?他是什麼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