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會辦到的!”趙彥恆平放在膝蓋上的手緊握成拳頭,一字一字鄭重承諾。
“我長年教導女兒,這世間留給女人的尊嚴依然不多,為人正室,是最起碼的底線,富貴榮辱不可改其心志。只有妻子才有深談的必要,否則後面的一切都是免談。”李月一派平和,把前頭的話接上道:“既然兩位都是要娶我的女兒,有些問題我先和兩位說一說。先父在官場三十多年,官至首輔,沒納一個嬌妾,沒收一個美婢,身邊只有在寒微時結髮的家母一人,我的兩位哥哥在世時,除了嫂子也沒有沾惹過別的女人。而我正是因為前夫沾惹了一個令我作嘔的女人而終結了婚姻。小一輩中,我那三個侄兒,在女色方面都是潔身自好的人。為此我們李家每選一個媳婦的時候,都是慎之又慎,因為妻子,不僅是娶來侍奉公婆,主持家務,生兒育女,妻子最重要的作用是陪伴丈夫,餘生相濡以沫,相守白頭,不離不棄。我李家家風嚴謹純然,每一場婚姻先有情誼相許而訂立盟約,堅守著一夫一妻的忠貞,我的女兒在這樣的家風下成長,也有對婚姻忠貞不二的期待,我想我日後的女婿,也懷抱著這樣一份期待,在婚姻中,對我的女兒忠貞不二。”
李月說到最後,看趙彥恆和陸應麟兩位的表示。
“夫人請放心,我已經下了忠貞不二的決心,若是把三姑娘許配於我,我這一輩子,只有妻子一個女人。”陸應麟在李家門前徘徊了數年,這一點早就想通了,李月一說完這話,他就言辭錚錚,表達了對婚姻的忠誠。然後看著對面的趙彥恆,數日來這一位皇子身份對他的壓制,也變得輕鬆了許多,因為皇族中的男子,一向愛色而多情,忠誠恰好是他們最缺乏的,所以這個皇子身份,在李家人的心中反而成了累贅。
趙彥恆敢說他一輩子不納側妃,不收侍妾,他敢說,李家也不敢信。
果然,趙彥恆的表示就是沒有表示。
李月聽了陸應麟的承諾未見欣然,對趙彥恆的沉默也未有辭色,繼續道:“我知道在許婚的時候,談忠貞不二為時尚早,莫說貪鮮愛靚是男人的本性,便是這多子多福的世風,也成為了女子一生的軟肋,為此一妻多妾堂而皇之成為了世間的常態。想我李家現在也是子嗣凋零,母親生有四子,四子俱喪,留下三個孫子,我的大侄兒今年二十八歲,兒子尚在襁褓,我的二侄兒今年二十三歲,沒有一子半女,我的三侄兒尚未有妻室,在子嗣上的福緣日後再看吧,而已經出嫁的兩個侄女中,二侄女還是新婚,可是大侄女已經成婚六年,卻也未能為夫家誕育子嗣,幸得夫家海涵不棄。”
說到此,李月的神情惆悵,道:“我是和離的婦人,我的和離文書上,就寫了三年無子而一別兩寬,各生歡喜。由此,我不得不為女兒遠憂,生怕她延續了我的不幸!”
名分,姬妾,子嗣,一山比一山高深,壓在趙彥恆和陸應麟二人的肩上。
兩人都不發一言,陷入思量。
名分是達成婚約最起碼的底線;姬妾如果僅僅作為男人的一種享樂的話,為了愛護視如珍寶的妻子,也可以控制甚至是放棄;但是維繫傳承的子嗣,這個太重要,除了超脫了世俗的方外之人,每一個人都要承擔這項責任,尤其身份地位越高,這項責任就越加艱鉅。
趙彥恆和陸應麟二人當即的沉默深思,反而比任何話語更有說服力,因為一味的迎和太過信誓旦旦,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說服力。
李家的大門開啟,兩個男人從門內走出。陸應麟腳步相對輕快一些,回身抱拳,向送客的李速別過,騎馬離去。趙彥恆相對的顯得失魂落魄,李速看隔壁程安國董讓已經接出來,退身回屋。
趙彥恆雙腳猶如千金般沉重。
“……如果陛下僅僅是以男人的身份來李家求婚,李家的大門永遠不會對陛下敞開。”
所以那一世,是註定了求而不得,現在這一世,時光恩賜了他五年,他也沒有比李斐前世的丈夫優秀半分。
“回到襄陽或京城之後,就把我忘了吧!”
昨天李斐沒有說出口的前情,今天她的母親代替她說了。趙彥恆抬頭,看著陸應麟騎在馬上,漸漸遠離,這一世只有他是一個變數,他要是真的忘了,陸應麟依如前世,會得到李家的應諾,然後陸應麟會漸漸佔據李斐的整顆心,在邊城和和美美的生活!
趙彥恆渾身無力,額冒虛汗,手掌撐在門框上。
董讓待要驚呼,被程安國制止了。
趙彥恆自己強撐著回到隔壁,倒在了庭院中。
“……陛下的中宮是我的異母妹妹,原配嫡妻永遠壓在頭上,陛下要封我一個貴妃,是恩寵,還是羞辱呢?”
臥榻之上,衣裙凌亂,李斐臉上紅潮氤氳,聲音又嬌又媚,眼中水波盪漾,在最勾魂的那一瞬,玉足抵在男人汗珠密佈的胸膛上,踹得又陰又狠,把男人踹下了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