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妙華一句一句訓得頭頭是道,許敏糊著一臉的淚水,睜著淚濛濛的眼睛,抬頭望向朱妙華。
要不是朱妙華一次又一次的在她的耳邊貶損宋多福,說了那麼多緣分之類的話,暗示她如果不是被宋多福捷足先登,程安國和她能成為良緣美眷的,如果沒有那些話,她的心也不會那麼平靜不下來。她明白,這是朱妙華在火上澆油,如今事情成了這幅樣子,就一個勁兒的訓斥她,她也不是被訓斥著長大的!
掰掉一個宋多福,能把李斐怎麼著!
原來朱妙華對李斐是揣著這樣的惡意,原來朱妙華是想把李斐掰掉啊,可是,怎麼撼動得了她呢!
她知道李斐是宋多福最大的靠山,是李斐成就了宋多福,李斐又是宣國公原配之女,準襄王妃,開頭那些日子她試著善意的相待,李斐是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如今她已經息了攀附之心,但是要把李斐怎麼著卻是沒有動過念頭的,李斐對她來說站的位置太高了,高到勾都勾不著,高到天然的有一種震懾在裡面,許敏是沒有想過能把李斐怎麼著的,她也做不到,所以只是找找宋多福的麻煩,換得一絲痛快而已。
許敏想得是那麼的清楚,可是她又能怎麼辦呢,她收斂了眸中悲憤情緒,唯剩下悲涼,和朱妙華哀哀的說道:“姐,我現在該什麼辦。姐幫幫我,不要讓姑父厭棄了我。”
在眾多的親眷之中,宣國公是一座大山一樣的存在,對外說到宣國公是她的姑父,她的頭都能多抬高兩分,所以在宣國公面前,她必須挽回形象,做一個乖巧的懂事的侄女兒。
“現在能怎麼辦呢?”朱妙華收起大加斥責的厲色,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許敏道:“你做過什麼,你是什麼心思,你老老實實的向父親坦白清楚吧。”
許敏掛著淚水,想要嚎啕一聲,捂住了自己的嘴身子往後仰,猛搖了搖頭,她不能那麼做,她那麼做了,她在姑父面前還有什麼形象可言。
朱妙華暗忖一番,前世許敏是個機變敏銳的角色,在她跌宕起伏的人生中,許敏還能牢牢的抓著程安國的心,地位屹立不倒,怎麼少了那麼幾年的歷練,就差了多麼多,如此的提不起來?這麼想著,朱妙華就露出失望的神態,道:“那你自己說,你要怎麼辦?”
“我……”許敏微垂著頭,一雙淚眼左轉又右轉,一副狡賴的模樣。
朱妙從許敏的臉上緩緩掠過,輕嘆一聲,放下了氣勢娓娓的道:“不要自以為是,小看了我的父親。我的父親生養在權爵之家,三十餘年經過見過的陰謀詭計無數,後宅女人的那點小伎倆,你以為能瞞過我的父親。有時候是父親想糊塗,所以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了,一旦父親不想糊塗的時候,就像今天這樣不想糊塗的時候,你還要遮著掩著,到父親的跟前,只是多說多錯,你一個小丫頭,父親還能被你唬弄了!”
許敏越聽越懼,但是她也知道朱妙華說的這些話不是恐嚇她,她附到朱妙華的身上,落淚道:“姐,你給我出個主意,我聽你的。”
“去坦白交代了吧,只有說真話,說實話,才不至於一錯再錯。”朱妙華輕柔的摸著許敏的面容,手指被淚水沾溼:“你喜歡那一位程大人,這份喜歡是發自真心的吧,愛慕難捨,所以是你看不慣宋多福,所以是你想破壞了他們的姻緣,暗暗做了那些事。那些事有什麼大不了的呢,不過是女人之間相互爭奪的嫉妒而已。”
是你,是你,兩個‘是你’,朱妙華都挑著眉加重了語氣,許敏單純的嫉妒,沒有誰挑唆了她,沒有誰指使了她,朱妙華說的是這個意思,許敏自然也聽明白了,是要她一個人把事情認下來,沒有朱妙華,沒有李斐,沒有這背後的權勢糾葛,把這件事情純粹的定性在兩女爭夫上,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許敏回想那個高大偉岸的男子,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是那麼的真實和強烈,那種有緣無分的想念痛入骨髓,令她夜不能寐,她放聲悲哭了良久,緩緩的點了一下頭。
兩刻鐘之後,季青家的來報,朱欽讓李斐和宋多福進曙蔚堂。
李斐站了起來,宋多福遲疑了一下。
李斐扭頭道:“怕嗎?”
宋多福一愣道:“我怕什麼,都欺負到我的門口了,我再沒有怕的。”
李斐笑一下,又道:“待會兒別羞別臊啊。”
“我才不呢。”宋多福扭了頭,倒是先走一步了。
半路上遇見朱秒聰,拉著一張冷臉從對面過來,同去曙蔚堂,見到李斐和宋多福也沒有好臉色。
“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