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攬住林禾的肩膀,輕聲說道:“天生的事,又能說什麼,這也不值什麼……”
林禾端著一張冷豔的容顏,倏然轉身。
林毅這才察覺那裡不對,跟著林禾出來,才問道:“是何事讓你動氣了?”
兩人走在陰涼的廊上,林禾雙手一展,寬大的水袖輕拂,一身精緻的碧霞雲紋金銀繡五彩牡丹長裙散發出流光溢彩。林禾卻是眉心一蹙,壓著聲音道:“姐的屋子裡,沒有備著姐夫的衣物。”
這麼一句簡單的話,林毅也隨之沉下了臉色。
今日林禾是穿了男裝過來的,李月已經外出赴宴,兩人就逗著李邈說話,誰想李邈這個小子真是蔫壞蔫壞了,林禾抱著他,他哼哼也沒有哼哼一聲就尿開了,淋淋灑灑尿了林禾一身。
一歲多點的孩子也就是這樣了,兩人不過笑笑,林禾自去沐浴更衣,向魏嫂要一套姐夫的衣物更換。
李月和陳介祺已經是夫妻,縱然陳介祺忙著南邊生意上的事,這兩年是聚少離多,作為妻子,身邊常備幾套丈夫的衣物,以備丈夫回家之際,有乾淨的衣物可以換洗,這是起碼的夫妻生活該有的樣子吧,誰想魏嫂拿不出一套陳介祺的衣物。
林禾的心思一向是縝密,手上一套丈夫的衣物也沒有,李月和陳介祺到底是怎麼了?現在李月回來了,李邈哄睡著了,林禾也把這個問題擺出來。
林毅壓下諸多的胡思亂想,安慰林禾道:“或許是我們多想了,姐搬來京城沒多久,繁雜的事情太多,一時沒來得及備下也是有的……”
這話林毅自己說給自己聽都不信,李月不是那種忙得連夫妻日子都不會過的女人,所以林毅只能道:“姐和姐夫是不是拌嘴了?”
“他們是怎麼過日子的,把日子過成了這樣!”林禾先是老氣橫秋的對兩人一通貶,介於李月是他的親姐,自然是向陳介祺開火道:“他到底是怎麼得罪了我姐!”
介於李月不是林毅的親姐,林毅保持了沉默。
林禾轉身去尋李月,走三步又退了兩步,偏頭和林毅低聲道:“昔年四哥和永昌候家的小子喝了一頓花酒,姐就把親手給四哥做的一套中衣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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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欽行四,早年李月和朱欽尚未定親之前,林禾就是那麼稱呼朱欽的,私下裡便也不改舊稱。
林毅略變了臉色,還是沉默不言。
早二十幾年前的事,林毅也是有所耳聞。那年朱欽去永昌候府赴宴,席上請了一批清倌人把盞,美酒佳人在前,朱欽也就是多喝了一杯酒。翌日是朱欽的生辰,朱欽向李月討要壽禮,李月當面將作為壽禮的一套中衣剪了。
誰家夫妻是和和氣氣過來的,總有磕磕絆絆的時候。朱欽十餘歲就繼承了公爵,是宣國公府頂立門戶的男人,總有許多的場面要應酬,場面上那些衣香鬢影就不可避免。林毅現在擔心的是,這兩年李月在老家崇德懷孩子養孩子,陳介祺奔波在兩廣及雲貴一帶,生意場上比官場也差不離,是不是做了點不該做的。
所有的衣物都被李月清空了,這可比當年朱欽多喝一杯酒嚴重多了,這裡頭可別弄出些不堪的事,是以林禾裹足不前。
兩人這般徘徊著,那頭李月換了家常的薄羅長衫過來了。
細看了林禾一身精緻的女裝打扮,李月也是習以為常的。林禾是李家的反叛,他是男人還是女人,他們的父親李泰已經長眠地下,再沒人會去約束林禾,只是今天林禾是忽然拿李月的衣裙更換,李月聽過了魏嫂的稟告,就知道有些事情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