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轉到昨天。
夏日的雷雨都是一片一片的,京城中的內城陰雲密佈,瓢潑大雨傾瀉而下,出了北門,地面上卻是不見一滴雨點,到了名宮觀所在的妙峰山南麓,就是陽光燦爛的好天氣了。
盧興一行十人駐馬瞭望建在半山腰上的名宮觀,然後十人分成了兩路,一路以盧興為首四人,正面上山,一路以孫志祥為首六人,藉由內應潛入。
待與孫志祥約定的時辰一到,盧興規規矩矩的奉上壽春公主的拜帖,拜見周思得周道長。
自有道童接了帖子,遞到周思得的面前。
服侍在周思得近旁的弟子川樓靜聽吩咐。
“壽春公主……”周思得枯柴一般的手掌撫著膝蓋,道:“我這裡,一向不與那些皇孫公子往來!”
上一次往來,還是襄王親自帶人,說衛王府的別莊逃出了歹人,怕歹人隱秘在名宮觀,要搜查一下。
好在,那一回是所有人挨個被查,再怎麼仔仔細細的查驗,也是以有心算無心,襄王殿下查不出什麼。原以為那件事就要風平浪靜了,壽春公主府把侍衛長都派出來了,所為何來?
“近日衛王府有什麼訊息?”周思得問子弟。
川樓聽見一個‘衛’字,心就顫了一下,道:“據說衛王死了愛妾之後,一日比一日沉默,衛王妃母子長伴左右,也不能令其開懷……也就是那麼幾句話了。”
“真是孽緣!”
周思得一字一字的說道,好像是在說衛王和他的愛妾不想相守的緣分,又像是在暗指別的什麼。
川樓俯低了身子,道:“請師傅早作決斷。”
“一人一家一國一教,興盛迴圈往復,為師也不可奈何,只得盡力一搏罷了。”周思得閉目一聲長嘆,拄著柺杖站起來走出丹房,不是去見壽春公主府中侍衛,而是乘著滑桿兒從僻靜的小路快速下山去了。
川樓出面接待盧興等人道:“委實不巧,師父不在觀中,不知公主殿下有何差遣,小道無不遵命。”
作為弟子,川樓已經是須發皆白的年紀,作為師父的周思得據說是一百零八歲高齡,老得更是不成樣子了,老得一雙腿都開始萎縮,不能站立,等閒不下妙峰山的。盧興站起來抱拳行禮,甚是恭敬的問道:“老道長身在何處?公主有話,需要當面向老道長請教。”
川樓溫爾一笑,道:“今日師父是被景王殿下請去了。既然是公主有言,小道立即下山,陪著諸位去景王府走一遭,不知可否?”
半路殺出一個景王殿下,是出人意料的,也著實令人忌憚,不過盧興的面上並沒有顯示出來,肅著臉道:“既是如此,我等轉去景王府也是一樣,川樓道長留步。”
川樓微微含笑,客客氣氣的送了盧興一行走出山門,盧興等順著石階而下,川樓站在身後,端著慈善的笑臉,而翻臉無情,就在那一剎那間。
好在盧興等也不是沒有防備,兩撥人幾乎是同時拔劍相向。
被明晃晃的十餘把刀劍橫指,盧興怒吼道:“名宮觀,是要行叛逆之舉嗎?”
川樓深諳反派死於多話之道,即使叛逆二字扣上來,也不去分辨,手掌一記橫斬,兩邊人馬就在石階上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