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家的道:“前幾天準三姑爺到京了,前兒二姑奶奶回門。國公爺昨晚和兩位姑爺喝了一頓酒,今天宿醉不醒……”所以她才那麼晚回來。
李斐似有所憂,秀眉微蹙,把大半部分的話隱下,道:“……我是該親自去看望父親了。”
季青家的含笑,道:“國公爺說,衍聖公不日來京。”朱妙聰前年年底嫁給了孔琉怡,是孔家子弟,這樣的訊息,自然是從她那頭傳出來的。
李斐點頭,季青家的又道:“黔國公府的事情有變,看著大姑太太,國公爺也惦念著這件事。”
提起朱老夫人,五千裡迢迢,李斐還是擔憂著她的身體。
季青家的去宣國公府一次,一樁樁總有那麼多事。李斐是個簡單的人,季青家的也就一件件儘量簡潔的說下去,道:“長興侯府的太夫人這一回怕是真的不行了,長興侯府已經在分析產業,總有些扯皮的事。比如前些年,長興侯府太夫人借給了泰寧侯夫人幾筆銀子,泰寧侯夫人說已經還了大部分,長興侯太夫人的私房銀子又對不上,兩傢俬下鬧得很兇,長興侯都發話了,待孝順了老太太,便要和泰寧侯府斷了來往……還有公府門下孝敬了一批上好的白沙蜜,國公爺讓我帶了過來,給王妃調香。”
聽到最後,李斐露出喜色,道:“現兒就拿過來我瞧瞧,過了小暑,我就要用了。”
季青家的覷著李斐如往常一般毫無異色,暗鬆了一口氣,退了出去拿蜜,過了那道門檻,就見襄王殿下一雙深眸不知目向何處,魂去了一魄的兀自站在門外。
李斐所處的位置,見不到趙彥恆的人,正好看見季青家的站在門口衝誰行了一禮,這王府,季青家的只需要那麼恭恭敬敬的向王爺王妃行禮而已,所以李斐合上了書,站起來放回身後紫檀櫃格書架,再輕悄悄的走了過去,言語和緩的道:“你回來了。”
並不打算去問趙彥恆進宮的結果,就像無數個尋常日子一樣,李斐從檻內走到了檻外,牽起了趙彥恆的手道:“去換一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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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天裡一來一回,趙彥恆身上的杏黃常圓領常服汗溼了幾重,靠近都有點味道了。
一前一後,趙彥恆任由李斐拉著而行,經過一處過道,過堂風吹起了李斐烏黑銀亮的長髮,從趙彥恆的眼前佛過,迷離了趙彥恆的視線。
改動李斐的命運,會失去……帝王命?
趙彥恆遲疑,甚至是懼怕的,會去那麼想一想。
李斐最愛玫瑰,所用的香粉頭油都帶著淡淡的玫瑰香,在空氣中浮動,不知不覺讓趙彥恆的躁鬱平復了一些。
事實反覆無常,他怎麼能去聽信那麼詭譎的一個聲音。
李斐的命運,就算他不去擅動,和他一樣,簡直是陰魂不散的朱妙華,一回來就煽動著蔡氏許氏,不惜一切代價的要殺了她。他若不去提前找了李斐,李斐早已經紅顏化作枯骨。
那麼二十一歲的他,美人已逝,江山未可期,那樣的他比如今更加窘迫。
如此細思一下那句告誡,簡直是一句戲弄之言!
“斐斐!”趙彥恆豁然開朗,上兩步,就在黃花梨木衣架前,抱住了李斐清減了一些的腰肢,囁嚅道:“你別怪我,你別怪我,你怪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