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把皇上死馬當活馬醫,要靈不靈,是看天意。
但,不靈又怎樣呢,景王和馮承恩勾結,偽造詔書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就算皇上撒手人寰,留下傳位與景王的遺詔,滿朝文武,有幾個會奉詔。
有一張假的,就會有第二張假的。
至於是先拿出過繼襄王的假詔書,還是傳位給景王的假詔書,結果都是一樣。
趙彥恆念及這些年的小心翼翼,都覺得憋屈的慌,只是他比景王小了五歲,長幼有序這麼一條坎擋在前面,趙彥恆所有的行事,不得不小心翼翼。
前方是昭陽殿,皇后的心腹田嬤嬤立在丹犀。
趙彥恆緩下腳步,道:“嬤嬤,母后在裡面?”
田嬤嬤頷首,道:“老奴代皇后娘娘三問。”
趙彥恆恭敬的聽著。
田嬤嬤肅然,問:“皇后娘娘問殿下,可有景帝為文帝吮疽之孝心?”
趙彥恆一下子說不上來。
這是《史記·佞幸列傳》中的一篇話:文帝嘗病癰,鄧通常為上嗽吮之。上不樂,從容問曰:“天下誰最愛我者乎?”通曰:“宜莫若太子。”太子入問疾,上使太子齰癰。太子齰癰而色難之。已而聞通嘗為上齰之,太子慚,由是心恨通。因為是佞幸列傳,所以世人都被帝王的桃色緋聞吸引,而忽視了這其中的父子倫常。
景帝,那是文帝開口了,他必須做一個孝順的兒子,不得不為。當今的皇上,他的日常作息也有文帝的這般尷尬,不過他從沒有向兒子們張過這種口,所以也省卻了兒子們的‘難色’。但是現在皇后問了,趙彥恆設身處地的想一想,竟然是無顏以對。
趙彥恆不是以孝子賢孫自居的人,景帝都‘色難’的事,趙彥恆也不會攬在身上。
田嬤嬤再問,道:“殿下以為,鄧通是什麼人?”
趙彥恆微垂的眼睫眨了一下。
田嬤嬤是代皇后問話,問的是趙彥恆的心聲。
《史記》乃司馬遷所著,他所在的立場已經帶上了明顯的偏頗,趙彥恒生為皇族,自是有一番評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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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誰最愛我?
不管是女人,還是男人,即便是天子,能得一人,亦是幸事。
然後愛之慾其富,親之慾其貴,此乃人之常情,為什麼就不可以呢?
田嬤嬤緩了緩,最後道:“馮承恩二十年朝夕侍奉左右,未曾一日懈怠,這份相伴之情,能換殿下,些許寬恕嗎?”
趙彥恆身後的幾個人站的近了,也聽見了田嬤嬤的問話,本來是聽得一頭霧水,然後驟然驚詫。
這是……這是皇后在給馮承恩求情嗎?
金朝興原來氣勢洶洶壓著劍柄的手,立刻就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