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彥恆和李斐成婚,按照一般家庭的關係,皇上和李月成了親家,連在一起可以算是家事,帝王的家事,京兆府尹可不敢評斷這份贅婚文書,所以慎重的寫了一份奏摺遞上來。這份奏摺一層一層的遞上去,最後在御案上壓了好多天,難怪一點兒沒有動靜了。
趙彥恆一目十行的把京兆府尹寫的奏摺,及內閣的票擬,各部堂官們的複議全部看了一遍,淺笑道:“這一本是京兆府尹呈上來的,我的岳母李氏欲招翊衛校尉陳介琪做贅婿,請聖上裁奪。”
別管奏摺寫了多少字,趙彥恆都是用一兩句話簡明扼要的把奏摺的內容概述出來,然後提一提群臣對這件事情的看法:“贊同反對的,一半一半。贊同者說當初宣國公和李氏乃和離,一別兩寬各生歡喜,本就不干涉再次婚嫁;反對之中反對激烈的,罵李氏是淫|欲之婦,還把兒臣的面子都繞上了,說兒臣有這樣的岳母,真是有礙尊容。”
周圍的人無意提及,皇上又拖延怠工,導致了皇上現在才知道這件事。聽得快要昏昏欲睡的老皇上振了振精神,道:“李氏?”
李是大姓,姓李的人很多,皇上的後宮就有好幾位李姓的嬪妃,宗室貴戚之中也不乏李姓的婦人。女人在男人的意識裡,只有一個姓氏而已,得知道她的父親是誰,丈夫是誰,兒子是誰,才能對這個女人有點印象。不過李月是特別的,經過了小二十年了,皇上的腦海裡還有這個人的印象,她貌美性韌,一雙眼睛顧盼神飛,一張輕弓,百步之內例無虛發。
這是皇上對李月本人的印象,已經過了那麼多年,可見當年的印象是多麼的深刻。
皇上像一個懷舊的老人,或者說像一個關係有些淺薄的長輩,道:“她和朱欽和離那麼多年了也沒有二嫁,現在是怎麼了,一個翊衛校尉,還能和宣國公比肩了?”
以李月那種高傲的性情,等閒的男人可配不上她。這一點連皇上都是這麼認為的。
趙彥恆謹慎的觀察了皇上的反應,道:“我想,宣國公是不可能當贅婿的,翊衛校尉陳介琪可以。這是兩人能放在一起比較而宣國公又比不過人家的理由。”
“哦……”
皇上把餘音拉得老長。皇上在這方面的認知是很傳統的,好男不入贅,能放棄一生功名而入贅的男人,大部分都是軟骨頭。而皇上待朱欽之心,於君臣來說,朱欽是天子近臣,心腹之臣,就算朱欽現在守著母孝,皇上也多次傳召過朱欽垂問軍事;就君臣之下的私心來說,皇上五十六,朱欽三十五,這個年齡差剛剛好隔了一輩,再加上朱欽從七八歲開始,就由昭貴妃帶著出現在皇上的視線中,朱欽從少年開始,就侍奉君王,其情狀不能說情同父子,也和長輩與晚輩差不多了。
“陳介琪出自安南陳氏王族……”
趙彥恆把陳介琪二十七年的履歷,真假參半的說了說。安南陳氏王族,這個出身聽起來響亮,一個王族繁殖的有多快,還是被朝廷打壓過的,落魄的王族後裔根本維持不了王族體面的生活,得像庶民一樣努力的維持生計,所以落草為寇的,也不稀奇。
“……這人身手了得,御下有些手段,行事有些匪氣。”趙彥恆稍微點一點陳介琪自身的優點。皇上聽完了,還直截了當的道:“陳介琪其人,外貌比之朱欽如何?”
這話問的,趙彥恆笑了笑,道:“李氏已經不看重男人的功名和出身,總有一樣是姣好的。陳介琪比宣國公小了八歲,要說模樣,也是個漂亮的。”
用漂亮來形容男人,是有些輕慢之態了。不過挑贅婿,和挑媳婦是一樣的,說是往貞靜嫻熟裡挑,能找個漂亮的,誰不想要個漂亮的,女子也愛俏的,尤其自身是個美貌的,多半喜歡俊俏的。
皇上大致把這些人事理清楚了,看向趙彥恆道:“你是個什麼意思?”
趙彥恆倨慢道:“一個贅婿,也沒資格做本王的岳父!”
“狹促!”
陳介琪要是不和李月成婚,和趙彥恆一點關係都沒有;陳介琪要是以贅婿的身份和李月成婚,可得不到趙彥恆的認可,還是休想在趙彥恆面前沾到便宜。皇上靠到了大迎枕上,沒有準,也沒說不準,道:“看下一本奏摺吧。”
趙彥恆這個時候,才小心翼翼的把李月早寫好的書信呈上去,笑道:“這信五月十二日就交在我的手裡,我一直收著,就等著父皇垂問的時候拿出來,陳介琪不算什麼。李氏,總是我的岳母吧,請父皇也看一看她的說辭。”
給皇上寫書信要有怎樣的身份和勇氣?李月的勇氣是氣吞如虎,身份嘛,要不是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嫁給了襄王,李月二嫁還是招婿也沒有那麼大的麻煩,所以李月是理所應當的借了趙彥恆的手。
書信的封泥還完好無損的,皇上把信接了過去,當即撕開。
趙彥恆退回到自己的小桌案的,拿起另外一本奏摺看起來,只是眼睛時不時的瞄一下皇上看書信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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