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如此不知悔改,我何須你來提醒我是丫鬟,我遲早會成為王爺的侍妾的。就你這副模樣也配議論我。來呀,讓她把洗腳水喝完。今晚丟她到茅房裡洗馬桶。”
幾個彪悍的女人趁勢而上,掐開穎欒的嘴,就要灌洗腳水了。穎欒拼了全身的力氣掙紮,依然絲毫動彈不得。
“你們在做什麼?”瀛王從門外跨進來。
眾人皆跪下,舉著洗腳水的林兒也驚嚇地跪下了。押著穎欒的幾個粗婦撒了手一併跪下了。
穎欒身體一鬆,幾乎癱在地上。按著規矩,她吃力地扶正被抓得有些麻痺了的手腳,也跪正了。
林兒慌慌張張地解釋道“奴婢適才洗腳欲睡,誰知這個賤坯子破門而入,潑了奴婢一身的水,還欲掌刮奴婢,幸得幾位媽媽阻止……”
“夠了,你們睡吧,你隨本王過來。”多日未見,沒想穎欒竟虛脫得比冷宮裡出來更憔悴了,莫不是兩只明亮的眼睛還炯炯有神,還以為她久病不治了。瀛王爺面無表情地帶走了穎欒。
穎欒起身時實在虛弱,扶著門才稍微站直,隨瀛王爺去了。
許是剛剛掙紮地太用力,穎欒在去書房的路上體力還沒恢複,還好瀛王爺自顧自得走,絲毫不理身後的穎欒跟不跟得上。穎欒幾乎是看見可以扶的東西就靠上去一會,但是又怕瀛王爺發現或者跟不上瀛王爺,所以不敢停太久。這樣走走停停,穎欒走到書房已是耗盡全身力氣,但她仍堅強地跪在了書房裡回話。
“你已來王府多日了,怎麼,還放不下小姐的架子?”書房裡,瀛王爺坐著問道。
穎欒中午腹痛難忍,沒吃午飯,雖兩眼發暈,但頭腦還算清醒。“奴婢有罪,與林兒姐姐有些口角,給王府惹了麻煩。奴婢願意領罰。”
穎欒跪著一直低著頭,瀛王爺看不清她的狀態,但從她雙手撐地和羸弱的身子骨來看,怕是一杖都吃不起。“領罰?你受得起嗎?”
穎欒不願與瀛王獨處,堅毅地答道“有錯當罰,奴婢即刻便領罰”。
瀛王雖說恨,可看到穎欒這樣的狀態有些於心不忍。但嘴上還是不依不饒“即刻?你不解釋什麼嗎?還是你在逃避什麼?”
穎欒不語,腦袋卻陣陣昏意越來越強。
“你還是當年的模樣,永遠都鼓不起勇氣去擔當,怯懦至極。你只甘於在此給奴婢洗腳,賀蘭還能指望你嗎?”瀛王爺嘲諷道。
“牧原”前面瀛王爺說什麼她沒聽清楚,但聽到牧原,她猛地抬起頭望著瀛王爺。
瘦骨嶙峋的穎欒臉上絲毫沒有了當年的風采,她太瘦弱了。
看著穎欒,瀛王爺手裡攥著香囊想再問些什麼,可他不忍心再讓穎欒跪著。“夜深了,你回去吧。以後你就叫‘羸兒’。”
穎欒勉勉強強磕了個頭“羸兒領命。”再想爬起來已是無能為力。
身子一歪,便暈了過去。
瀛王爺見狀,心中一陣驚慌,便抱起穎欒往書房的榻上送。
穎欒實在是太瘦了,瀛王爺抱起來絲毫不費力氣。穎欒暈倒時眼角的淚流進了瀛王爺的心裡。對著他恨得人,他竟然沒有巴不得她死,甚至心如刀割。
三更了,大夫來看過,瀛王爺才鬆了口氣。“幾日前姑娘身體本無大礙,只是虛弱得厲害。如今調養不好,飲食不當,姑娘的腸胃略見炎症,須得老夫配幾副藥好好將養一段時間。加上姑娘過於勞累,身體虛弱至極,舊傷複發連帶新病。”
門外的黃灃也還跪著,內心十分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