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磊單手從床上爬起來,掙紮著扭過頭看著穎欒說道:“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倒是你,怎麼臉色這樣差,可是昨晚求瀛王遣大夫過來這一趟時,瀛王給你罪受了?”
穎欒蹭了蹭剛出完冷汗還沒恢複過來的臉說道:“沒有,瀛王沒有把我怎麼樣。興許是這幾天沒休息好,臉色差了些,我睡一會兒就沒事了。”
翠翠看著別扭的穎欒,忍不住問道:“姐姐你怎麼連衣衫都換了?還說瀛王沒把你怎麼樣,可是昨晚......”
穎欒瞪了翠翠一眼說道:“休要胡說。”
阮磊明白了翠翠還沒說完的話,他慘白的臉上半是失落半是憤怒。失落的是穎欒果然與瀛王舊情複燃了,憤怒的卻是自己的無能,不能護著自己心愛的女人。他沉默著,臉色越來越難看。
翠翠眼看著三人之間的氣氛冷落下來,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趕緊換了歡快的語氣說道:“還算是將大夫請來了,不然世子的左手怕是會折在我的手裡。我下手不知道輕重,替世子按摩左臂,險些將他的左肩傷了,都怪小的時候沒有跟爺爺好好學。還好姐姐請過來的大夫制止了我。世子真該好好謝謝我姐姐呢。”
穎欒並沒有因為翠翠的機智而解凍自己難看的神情,她一臉疑惑地問道:“這大夫不是翠翠請來的?我昨夜並沒有求得瀛王的成全啊。”
阮磊被穎欒的話驚醒,他補充著說道:“這就不對了,黎明時候,確實是瀛王身邊的小跟班帶來的大夫啊?”問完阮磊就明白了,他失意地回答自己道:“許是瀛王顧念著舊情,特意找來的大夫吧。”
穎欒心知自己與瀛王之間免不了被阮磊誤會,她也不願多解釋什麼,只想著日後阮磊能親眼看清楚真相。她勸了阮磊安心後便自己回房休息去了。
瀛王回來沒見到穎欒,將曹忠叫過來抱怨了幾句。曹忠也不會放在心上,他何嘗不知瀛王是關心過而分寸失。之後一連幾天,瀛王每每自己一人獨處時,總忍不住在嘴上掛著絲絲笑容,曹忠見這若隱若現地喜悅難得掛在瀛王的臉上,自然也樂意在瀛王面前多提提穎欒的境況。
兩天後,阮妃那邊沒什麼訊息傳來,瀛王也樂得清閑,突然就有了興致修庭前的矮子松,彷彿心情愉悅,歲月安好。曹忠路過,見此狀,也過來討喜。
“王爺怎麼對矮子松這般關照起來?”
瀛王依舊不緊不慢地修剪著矮子松的枝葉,隨口答道:“沒什麼,只是見這矮子松長勢喜人,便過來看看。”說完,瀛王突然就停下了手中的剪刀問道:“羸兒那邊沒事吧。”
曹忠心裡暗暗偷笑,他早就料到了瀛王關照矮子松是假,關心羸兒姑娘才是真。他依舊回答道:“羸兒姑娘沒事,阮妃也不曾過來生事。”可話到了穎欒這兒,曹忠又忍不住調皮地補充一句到:“阮磊不敢對羸兒姑娘怎麼樣的,王爺就放心吧。”
瀛王瞪了曹忠一眼,也沒有多的責怪之意,繼續拿起剪子修矮子松。曹忠心裡喜滋滋地準備退去,瀛王猛然問道:“你如何知阮磊不會.......”
曹忠忍不住掩口笑道:“奴才觀察他們三人還幾天了,阮磊與羸兒姑娘還算是相敬如賓......”
瀛王沉下臉來問道:“你說說,什麼叫相敬如賓?”
曹忠故意說錯這個詞,想逗逗瀛王取道:“是彼此尊重,是彼此尊重。奴才用錯了詞,惹得王爺誤會,是奴才的不是。奴才回去抄上一百遍。王爺消消氣。”
瀛王握緊了手中的剪子說道:“羸兒姑娘的事要如實回答,再這般不正經,我便讓你嘗嘗厲害。”
曹忠連連點頭求饒。主僕倆逗趣的場景讓曹忠找到了在瀛王府的那一份自在。瀛王終於在牧原鬆了一口氣,大概是因為從前在京都的願景一夕之間都實現了,即便日後再有什麼折磨刁難,瀛王只要看著穎欒也覺得有底氣。畢竟這個世上,唯一讓瀛王牽掛的人除了芽兒便是穎欒了,只有他們都平安無事,瀛王便對餘下來的生活有了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