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皇上的心裡沒有自己,但時常見皇上對自己的皇兒上心,阮妃也算是有了點兒安慰。
一晃皇子的滿月宴快到了,阮妃也能下床逛逛了。這一天皇兒交給皇上特賜的乳母伺候睡著後,阮妃聽了貼身宮人的建議,到禦花園散散心。
自打阮妃禁足的一年多來,便再也沒有走在這坦蕩的陽光石子路上,那自由的空氣顯得格外清爽。阮妃出來這一趟,前前後後伺候的宮人多達二十餘人,場面自然是壯闊的。
誰知走近些百花粹,便正好撞見好些曾經一起伺候皇上的姐妹。姐妹們也是有時間沒伺候皇上了,終日閑聚在百花粹涼亭下談天說地。見了阮妃過來,眾人行了禮。
“喲,這不是東山再起的阮妃娘娘嗎?怎麼月子沒坐滿便跑了出來?”曾經為爭寵而撕破過臉皮的傅昭儀見了阮妃如此得意的阮妃自然是忍不住嘲諷一番的。
傅昭儀身旁隨著的是曾經被阮妃打壓而貶至良人的歐陽涼慕也開聲應和著。“怎麼不能跑出來,如今娘娘母憑子貴,就算是想在這禦花園裡橫著走,想來也是沒人敢阻攔的。姐姐也不看皇上給娘娘配置的護衛隊。”歐陽良人隨手指著阮妃身後的那一批人繼續說道。“哎呀,妹妹只是個良人,宮裡的左右手統共也才這麼幾個人。自然是與娘娘比不得的。恐怕姐姐昭儀宮裡的人還不夠阮妃娘娘的一個偏殿裡打雜的人多呢。”歐陽良人說著便輕笑了起來。
阮妃雖然落寞過一陣子,如今解了禁足複了寵,心氣自然也不是歐陽良人這樣的小廝可以打量的。阮妃還在月中本來是扶著身子閑逛的,聽了歐陽良人這樣的話語,便轉扶身子為叉腰,一臉傲氣地說道:“本宮當時誰呢?怎麼,有日子沒見本宮了,妹妹的嘴還是那麼擰巴,說不出什麼好話來?本宮的儀仗是大了些,也輪不到妹妹指指點點的。妹妹有這個指點的時間,還是想著怎麼討好皇上,搏一搏龍胎吧。”
雖然阮妃的話是對著歐陽良人說的,但落在年前不幸滑胎的傅昭儀的耳朵裡,便是錐心地刺耳。傅昭儀堅忍著心中的怒氣,對歐陽良人說道:“我當是多了不起,即便是皇上多寵著阮妃,可那禦瀾殿裡還住著正兒八經的主子皇後呢。不過是趁著禁足安然無恙地生下了皇子而已,便以為真的能在後宮橫著走路嗎?”
一行後宮姐妹裡,除了幾位新進宮不久的美人、良人更是不敢出聲。倒是夕貴妃開了口出來勸到:“都是後宮姐妹,便少說一句罷。再說阮妃姐姐生下皇子立了大功,遷就一下也是應該的。”
阮妃原本還怒氣沖沖的,但是她看了一眼流産後身子才恢複便失了寵的夕貴妃,一下子便冷靜了下來。當年夕貴妃進宮時,阮妃已經是妃位了,後來經受過多少皇上的恩寵才能在兩年內榮升為貴妃。可即便是身為當朝的第一位貴妃,夕貴妃卻裝扮樸素,清爽而祥靜。可見皇家恩寵是那麼地折磨女人,特別是對夕貴妃這種縣官家境,宮女出身的弱女子而言,一朝失寵便再也很難再東山再起。如果沒有懷上這個皇兒,阮妃沒有了牧原的護罩,又何嘗不是在沁襄宮孤獨終老的“夕貴妃”呢?阮妃感慨了一會兒,便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見過貴妃娘娘。”
夕貴妃趕緊扶起阮妃道:“妹妹怎麼擔得起姐姐這個禮。何況姐姐還在月中,快快免禮。”
傅昭儀見不得夕貴妃那樣爛好人的角色,白了白眼便離開了。倒是歐陽良人,還不依不饒地說著酸話:“喲,這就姐妹情深了?阮妃娘娘若是在皇上面前得了好處可得想著貴妃娘娘點兒。不然怎麼對得起今日的情深意切。哦,妹妹不記得了,阮妃娘娘您還在月中,是伺候不得皇上的。”歐陽良人大肆地恥笑阮妃月中無寵後,便趾高氣昂地離開了。
這要是在從前,阮妃二話不說便一個耳光打響了,現如今她倒是止住了自己。一則是自己即便複了寵也風光不再,二則是自己的身子還沒恢複過來,也不夠力氣與歐陽良人撕扯。
倒是夕貴妃過來拍著阮妃的肩勸道:“姐姐別氣壞了身子,這歐陽良人仗著自己的母家是新封的大將軍,難免驕橫跋扈了些,咱們讓著她便是了。只不過這以後都有得鬧了。姐姐還是小心的好。”
阮妃微微側身,甩開了夕貴妃的手說道:“哼,本宮當年有辦法讓她從妃位掉到良人,便不是為了今日看她臉色的。等著瞧吧,本宮不會讓她佔盡便宜的。連皇後都得讓這本宮三分,她將軍府的出身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