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兒繼續說道:“娘娘擔心之事奴婢心裡明白。所幸這香藥並無後遺之症,也不易讓人察覺,青樓女子慣會用此秘術留住男人而不為外人所知,娘娘盡可安心點於香爐之中。”
阮妃扶著額頭說道:“這事實在冒險,容本宮再想一想。”
芳兒對阮妃勸到:“娘娘謹慎些是好事,只是以目前的狀況來看,娘娘若是再留不住皇上,這皇上的愧疚一旦消散,難保娘娘不會再次受冷遇。還望娘娘三思。”
阮妃沉默不語一會兒後,又問道:“那信中所謂的‘定後’何解?”
芳兒繼續對答如流道:“所謂‘定後’,則勸勉娘娘拿捏皇後娘娘的痛處,以免皇後娘娘從中作梗,阻了娘娘的複寵之路。”
阮妃豁然開朗地琢磨著瀛王信中的話語:“‘忌憚且畏’原是讓剋制著皇後娘娘,而‘先禮後兵’則是剋制著而又不能太容易撕破了臉面。”
芳兒回答道:“這是自然,若是娘娘終日與皇後娘娘針鋒相對,恐怕在皇上面前也抹不開面子去。”
阮妃慨嘆到:“原是這個理兒。這‘殺雞儆猴,恩威並重’本宮能理解,便不用芳兒解釋了。瀛王可有交代預備將你如何安排嗎?”
芳兒跪下行了大禮道:“王爺瞧著奴婢還算是機靈,便打算將奴婢安插在娘娘身邊提點諸事。還請娘娘接納奴婢。”
阮妃再次打量了芳兒,覺得這姑娘城府頗深,終是不敢用。“姑娘耳聰目明,見解獨到,這樣好的底子,本宮可不敢搶了瀛王的去,你還是回瀛王府去吧。”
芳兒這下沒了主意,可轉念一想,她又悲慼地哀求道:“王爺有令,若是奴婢做事不力,便不用再回瀛王府。這樣一來,奴婢不僅報恩未遂,還失去了維持生計的活當。若是日後萬不得已走上了從前的舊路子,只怕會惹王爺盛怒而走漏奴婢的過往。還請娘娘可憐可憐奴婢吧。奴婢人雖機靈警覺些,卻也不是野心勃勃不擇手段一類。若是王爺也不好操控的人,定也不敢隨意安插在娘娘身前。還望娘娘三思。”
芳兒果然有兩把刷子,既苦苦哀求讓阮妃過意不去,又將瀛王對自己的操控說出來好讓阮妃用起自己來安心。這一來二去,阮妃也不好不收下芳兒,讓她伺候在身前。
是夜,瀛王收到了阮妃的來信。曹忠在一旁伺候著筆墨,卻也十分地著急這芳兒:“王爺,娘娘那邊可安排妥當了?”
瀛王看了信件後寬慰曹忠道:“你放心,芳兒會在沁襄宮裡好好伺候的。縱是阮妃再怎麼蠻不講理,也不會虧待了你的青梅竹馬。自然了,待大業達成,我會替親自為你們賜婚。”
曹忠聽了這話,感動的不行,趕緊跪下了謝恩:“王爺身處水生火熱還替屬下週全已是不易。如今世道混亂,百廢待興,屬下與芳兒的事定能等到大業既成,普天同慶的那一天。我相信芳兒也是這麼想的。”
瀛王扶起曹忠,心生感慨道:“我何嘗不盼望著那一天?只盼著近在咫尺卻也怕遠在天涯。”瀛王說著便不自覺地抬起了頭,因為他忽然便察覺了自己的眼眶裡充滿了淚水。對天下安定,百姓安穩,他是有信心也有這個能力的。可是對於自身姻緣兩結的那一天,瀛王只覺得遙遙無期。此時此刻,瀛王只能借用範仲淹名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聊以自慰,興許,一心為匡扶天下的大業勞心,瀛王便能忘記穎欒給自己帶來的那延綿不斷絕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