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王笨拙地掙紮著,嘴裡喃喃地念到:“不行,我不能讓羸兒進宮去,我得勸勸她。”
憐影剛端起七分涼的藥,卻被瀛王激動地打翻在地上。憐影只好找人再煎一碗過來。“王爺先喝藥,等身子好起來了,才有力氣護佑羸兒姑娘。否則就這麼躺著,有氣無力的,能幫上什麼忙?”
瀛王聽了憐影的話,稍稍安定下來,但是淚水止不住地流,索性背過身子去,誰也不見。瀛王雷厲風行了這些年裡,憐影從來沒見過瀛王有這多愁善感的一面,大概是愛得太深,傷得也太深了吧。
穎欒走到瀛王的房門前,正巧丫鬟正端著藥進去,她將藥端過來,打發了丫鬟。
憐影見來人是穎欒,有幾分意外。可是穎欒示意她莫要出聲,憐影便將身邊的人都遣走了,只留下穎欒與瀛王一個人。
剛要來看瀛王的媽媽見穎欒的身影進去,而憐影卻出了來,忍不住關切道:“大夫適才不是說王爺此時受不得刺激,你怎麼還將羸兒姑娘放進去,就不怕王爺出什麼事嗎?”
憐影嘆了一口氣說道:“這解鈴還須系鈴人,我看羸兒姑娘的雙眼紅腫,想來她對王爺還有情意在,不會傷害王爺的。便讓他們把話說清楚罷,否則羸兒姑娘入了宮,此生便再也難有這樣單獨說說話的機會了。你找人盯著,別讓人擾了他們去。”
媽媽半信半疑地按著憐影的吩咐執行了下去。
瀛王府裡的閑得發慌的淑嘉沒有其他去處,偶然發現瀛王的書房門半開著,人卻不知去向,連看守的侍衛也只有三兩個人。淑嘉想著自己好久沒來過書房了,便打發了幾個侍衛,悄悄地走進了書房。
自從王府裡有了羸兒之後,淑嘉便甚少有機會接近書房。特別是羸兒離府之後,瀛王對自己有怨恨之意,便下令不讓淑嘉接近自己的書房。而王爺常年睡在書房裡,淑嘉也習慣了惦記著書房,惦記著書房裡的人。
今日見書房沒人,淑嘉想著進去親手替瀛王打掃打掃也是好的,盡自己的一番心意。
書房陳設一切如舊,還如當年羸兒在此伺候時一模一樣。淑嘉見此熟悉的場景,難免傷感起來,她一邊擦拭著檀香木桌,黃花梨的櫃子。當她走上案前收拾散落在案板上的時候,幾張信紙映入了眼簾,淑嘉忍不住拿起來看了起來。看了一張後淑嘉有所懷疑,緊接著看多了幾封信還在半開著的櫃子裡還有幾件信物。淑嘉盤算著,這些不正是推翻牧原阿朵部統治的證據嗎?
淑嘉看完所有的信封後,悄悄地收了起來,放在了瀛王的櫃子裡。可是忽然的一個念想讓淑嘉想不通透:既然王爺這次回來已經掌握了當年賀蘭的冤案的證據,為何沒有立即在皇上面前揭發阿朵部族呢?皇上對賀蘭族的不滿常牽扯到瀛王身上,按理說,這件事越早弄清楚對瀛王越是有利,可為何瀛王不願馬上告知皇上,而是揹著違抗聖旨,擅自離府的罪名而削權免責呢?
誰家琢磨了好一會兒,忽然就明白了:這一切都是因為沐穎欒,因為王爺有心護著沐穎欒而不願將這證據上呈皇上。眼下沐穎欒就要入宮為妃,王爺這證據交上去了,皇上便知道了沐穎欒的真實身份,就算皇上為賀蘭伸冤平反,可是沐穎欒蓄意接近皇上之心卻難逃欺君之罪。若是這件事提早些時候,興許就能為瀛王博個好名聲,官複原職,也能解開皇上與王爺間的芥蒂。更重要的是,能將沐穎欒一舉獲罪,以後淑嘉便再無後顧之憂。至於自己貿然認沐穎欒為妹妹的罪責,皇上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定會從輕處罰,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淑嘉這樣盤算著,心中愈發得意,便悄悄地將其中幾樣重要的證據藏在了袖子裡。
從書房出來後,淑嘉還威脅守在書房周圍的侍衛道:“若是誰將本宮今日之事宣揚出去,讓王爺知道了,仔細你們一脈的性命。”
侍衛們嚇得全都跪下了,紛紛表示三緘其口,絕不洩露一絲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