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來不及拿手帕,趕緊用拇指去擦那點子水,不料被韓清瀾一把抓住手,迅速將手指含進嘴裡,用舌頭舔了幾下。
秦湛心神一震,韓清瀾卻歪著頭看他,眼裡滿是懵懂和純澈,秦湛難以自持,伸出另一隻手,慢慢將她的腦袋扣向自己。
“怎麼不甜!”她卻氣呼呼地把他的手吐出來,滿臉委屈,欲哭不哭,“這顆糖不甜,一點都不甜!”
“嗚——,我要吃糖糖,要吃糖糖!”
他記得,她在別的事上都不愛哭,唯有時候她母親怕她長蟲牙,限制她每日吃糖的次數,她吃完了還要吃,不給就哭。
秦湛一顆心仿若被她勾到了九天,又一瞬間沉入江河裡涼透,心中綺念頓時消散,他不由得自嘲地搖搖頭,覺得她原來一直都是那個愛吃糖的姑娘,自己卻變成了一個禽獸。
這樣想著,又擔心韓清瀾真的會哭,好在桌上果盤裡就備著各色糖果,秦湛挑一顆她愛吃的剝了,捏著去喂她。
她張嘴,將糖含進去,舌尖一觸,立時眉花眼笑,“好甜——”
秦湛看她笑了,自己也不由自主地跟著笑。
他早慧,敏感,時候就有許多煩憂,那時最喜歡看她吃糖,明明出身於鐘鳴鼎食之家,卻吃一顆糖就歡喜的像擁有了一切似的。
秦湛像時候那樣含笑看她,卻不料,她將剛吃進嘴裡的糖吐出來,捏著給他:“這顆好吃,給你吃。”
那顆糖上沾著她的口水,秦湛愣住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韓清瀾的嘴巴越來越癟,眼見下一刻就要哭出來,秦湛趕緊去接那顆糖,韓清瀾卻不給他了,用力扔到地上,指著他,控訴他:“你不好,你對我不好。”
她那一雙大眼裡已經蓄滿眼淚,瑩瑩的淚珠順著緋紅的臉頰一顆一顆地滾落,秦湛一下子慌得手腳都無處安放,“我……”
她卻自己抹了淚,突然找到了理由安慰自己,“哦,你是秦湛,你當然對我不好了。”
秦湛眉頭微微一皺,因為不能暴露行蹤,所以他從來沒和她過自己的真實身份,難道是她憑借眉眼猜出來的?再則,為什麼他秦湛就不會對她好?
韓清瀾著,湊近了些,“哎,我怎麼又夢見你了呢?”不等秦湛回答,又自言自語道:“這回你怎麼不兇呢?”
她這些話前言不搭後語,秦湛全然不知有何因果,他想問她兩句,被她用食指按住嘴唇,“噓,別話。你不話,不殺人的時候,看起來還挺好看的。”
然後,她用那根柔嫩纖細的食指,像方才他的動作一樣,一一描摹他的五官,看樣子似乎還頗為滿意。
秦湛好氣又好笑,若那藥的效果真的相當於醉酒,那這東西的酒品也太爛了。
韓清瀾卻突然柳眉倒豎,兇兇地質問他:“你害死我了!你為什麼要娶我!”
“我沒要娶你啊?”秦湛看她似一隻炸毛的貓,順著她,柔聲道:“我願意娶你,但是我還沒有。”
完想到她屢次流露出對他的懼怕和推拒,秦湛又剝了一顆糖給她,誘問道:“你為什麼怕我?”
韓清瀾將那顆糖球放進嘴裡,又一次滿足地嘆息,“好甜!”著將手伸到嘴邊,和方才的動作一模一樣。
秦湛怕她又亂扔,按住她兩隻手,故意兇道:“不許吐,自己吃。”
韓清瀾聞言又癟了嘴,旋即露出個狡黠的笑意,將那顆糖球咬在唇上,一下子湊近秦湛,貼到他的唇上。
秦湛腦袋空白了一瞬,片刻之後,極為艱難地推開她,啞聲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那是他渴求的甘霖,是他願意沉淪的美酒,甚至,他也從不自詡正人君子,但是僅有的一絲理智告訴他,她清醒時是抗拒他的,若此時乘她之危,過了今夜,她清醒過來,會如何怨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