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的喜意頓時凝固在臉上,瞬間,他那張偏女相的白俏俊臉燒得通紅。
秦湛卻不管他,對韓文宣低聲了兩句,一個人走開了。
好在很快有人緩解了他的尷尬,他聽到身後響起一個姑娘的聲音,“姐姐。”
“妹妹。”韓清瀾人雖沒動,神情話語卻很親熱,和眾人道:“這是我二妹妹清茹。”
韓清茹上次在青羅山嚇得狠了,甚至不敢出“周揚”故意恐嚇她的事,她在扶雲居裡一連萎靡好幾天,怕是今日聽“周揚”走了,又來了二皇子和伯府公子,這才趕緊出來。
“我病了幾天,今日想出來透透氣。”韓清茹盈盈行禮,看向身周幾人,道:“不知道擾了大家的興致沒有。”
那聲音婉轉柔媚如鶯啼,不知其主人是個怎樣的人物,杜衡聽得骨頭一酥,不由自主轉頭去看。一見韓清茹生得風流標緻,先就很有好感,再見她臉尖尖,臉色微微蒼白,比韓清瀾和杜若芳都柔弱幾分,心頭頓時憐意大起,連忙道:“沒有沒有。”
韓清瀾看著二人,面上笑意溫溫,心中冷意連連。
前世就是在這園子裡,韓清茹當面告知杜衡,和他神交的不是她,和他定親的也不是她,杜衡情緒崩潰,哭著道:“難怪……也是,你這樣冰心玉潔的姑娘,怎麼會和我私相授受呢。”
那時韓清瀾就在假山後頭,將這話聽得清清楚楚。分明是杜衡先贈以名家詩詞,她正好是毀容之後心扉閉塞的時候,漸漸地兩人開始詩詞唱和,但也是正經的詩詞。在杜衡嘴裡,倒成了韓清茹冰清玉潔,她韓清瀾就是私相授受。
“妹妹經不得曬,趕緊來亭子裡坐。”韓清瀾拉著韓清茹,刻意含糊地拔高杜家兄妹的身份,“若芳妹妹是安平伯杜家的。”又指著亭子外的杜衡,“那是若芳的兄長杜衡,是安平伯府的嫡長孫。”
這時,秦湛剛好回來,他看到韓清茹就嫌煩,直接拉著韓文宣去了湖邊。
韓清茹原本是為二皇子而來,但是連個正臉都沒看清。此時一聽杜衡是伯府嫡長孫,本朝尚嫡長繼承製,既是長孫,將來就是要繼承伯府的,頓時又打起精神,朝杜衡柔柔地行禮:“見過杜衡哥哥,若芳妹妹。”
杜衡連忙回禮:“清茹妹妹不必多禮。”
這一聲哥哥叫得杜衡心尖發酥,他有心想去亭子裡和韓家姐妹話,但到底是個外男,而且又想討好秦湛,呆立片刻只好追著秦湛去湖邊。
杜若芳卻不領情,她以為韓清茹是二房的,二房不過七品縣令,無根無底,哪裡值得她屈尊紆貴。
大長公主只有韓清瀾一個嫡長孫女,韓家雖然沒有實權,但家底豐厚遠勝於杜家,將來哥哥若娶了韓清瀾必能得到一大筆嫁妝,杜家哪裡還有大房立足的地兒。
韓清茹察覺得到杜若芳的冷淡,但對方有個要繼承伯爵的哥哥,她便在話言話語之間意殷勤地捧著杜若芳,而韓清瀾為著將杜衡和韓清茹湊在一起,也是一直在拔高杜家兄妹的身份,一時之間,氣氛竟十分融洽。
秦湛站在岸邊到印月臺的棧道上,樹木枝葉茂密能擋住陽光的地方,他捲起兩手的袖子,然後抽出匕首削方才回來時帶著的那根兒臂粗的木棍。
“我要學那個,那個。”韓文宣不知怎麼形容打水漂,撿起個石塊學著之前秦湛的樣子丟水裡,那石塊卻是“撲通”一聲就沉到了水裡。
秦湛仰頭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樹頂枝葉,安撫他:“等一會兒,我這個更厲害。”
韓文宣見秦湛動作利落,木屑亂飛,嘟著嘴巴暫時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