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這活兒也不累,我做慣了的。”紅杏哪裡好叫鐘茉莉做事,笑著回了一句,一轉頭卻發現鐘茉莉神色不大好,很是欲言又止的樣子。
“這是怎麼了?”紅杏放下手中的衣物,“可是出去沖撞了哪位主子?”
“不不不。”鐘茉莉不住搖頭,猶豫了半晌,將門關了,附在紅杏耳邊,悄聲道:“有位杜家的太太帶著公子上門,是咱們姐和那位公子有……有些往來,要向咱們家提親呢。”
紅杏立時就想到了杜衡,左手不由自主地去摸右臂長疹子的地方,那裡用過杜衡配的藥之後已經全消了,但那股沁涼卻似乎一直盤桓不去,叫她時時難忘。再想到端陽那日在街頭,他為她擋下滾油,喝退潑皮,對她笑意溫溫的樣子,紅杏就覺得內心一陣陣酥麻。
他來求娶自家姐的嗎?
紅杏心頭並不酸澀,她自知身份卑賤,若是他娶了自家姐,只要能像那一日在韓家,他看向自家姐時,偶爾看她一眼,給她一星半點的笑意就可以了。
再,她一直對姐忠心耿耿,也生得有幾分顏色,指不定,姐會……
紅杏想起自己做過的夢,不由得紅了臉。
好在鐘茉莉似乎並沒發現她的異樣,紅杏故作尋常,問道:“那咱們家願意嗎?”
“當然是不願意的。”鐘茉莉自然而然地道:“咱們姐是何等金貴的出身,那杜家公子不過是個伯府旁支,身上且連個功名都沒有,等老伯爺死後一分家,立時就成個破落戶。”
“也不是,那位公子……”紅杏不善於言,何況她也沒有替杜衡分辯的立場,了半句就打住了,咬著嘴唇似乎心頭不服。
鐘茉莉不動聲色地打量了紅杏一眼,生氣地道,“問題是,他們家不是正經來提親的,誣賴咱們姐,姐和那杜公子私通書信,如今拿出證物來看,又好像是二姐的物件兒,這會兒主子們一團亂。”
紅杏一怔,當日在蜀地,她確然是幫姐收過兩回杜家送來的東西,打的杜若芳的名號,但想來應是那位公子送的。
未婚男女私通訊物,足以讓一個姑娘家身敗名裂,若當真二姐洗不脫嫌疑,多半韓家會將二姐那位姐嫁給他吧?
紅杏一把拉住鐘茉莉的手,語氣都有些結巴了:“你……你能不能給我詳細,到底怎麼回事。”
韓清茹跟著韓老夫人的丫頭進去時心情是很好的,她已經從杜若芳那裡套出了一些話,一邊嘲笑韓清瀾看似高貴,骨子裡卻是浪蕩下流,一邊覺得杜家身份那麼低,若韓清瀾嫁過去了,自己將來的夫家怎麼都會壓她一頭。
只是不知將她叫進來作甚。
一進門,韓清茹先看到了韓懷遠鐵青的臉,一向在自己面前十分溫和的父親,此刻兩眼彷彿要噴出火來,韓清茹發自內心地打了個寒噤。
韓懷遠咬著牙,艱難地擠出兩個字:“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