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的父親是安平伯府的幼子,無權繼承爵位,對這門親事是很滿意的,無論如何不許他退親。杜衡不敢反抗父親,便親自跑到韓清瀾面前,給她跪下。
韓清瀾現在都還記得杜衡當時的話,他不敢直視她枯槁的容顏,用袖子遮著臉,哭得如喪考妣,一句句地訴他的委屈,到最後最後,歸結為一句:“求你放過我!”
杜衡忘了最初是他主動惹的她,反而得像是她韓清瀾下套子,纏著他不放似的。
再後來從蜀地到京中,雖然韓清茹從不回應杜衡的心意,但杜衡始終痴心不改。
前世杜衡自始至終不曾正眼看韓清瀾,她方才的舉動,並不是因為多在意這個人,只是前世那一份委屈無處訴,想要出了這一口悶氣而已。
她也存了試探之意,想看杜衡是否當真對韓清茹情深不悔。可惜,杜衡方才看她的眼神,和前世看韓清茹的眼神一般無二。
與其杜衡鐘意韓清茹,不如他就喜歡這種弱柳扶風的調調,換作誰來,都是一樣的結果。
“哎呀。”韓清瀾的心情忽然愉悅起來,用手指撩著水花,輕快地道:“我覺得他們很般配呢。”
碧月聽得一臉懵,韓清瀾卻不再話,她在想,一定要讓他們天長地久。
秦湛很晚才回到韓府,忙了一天也有些疲累,侍衛給他端上熱水,他將一雙腳放進去泡著,頓時渾身都熨帖了。
幾個侍衛互相推攘,似乎有話想又不敢。
秦湛雖閉著眼,卻很清楚,道:“王七,你來。”
王七有一張方臉,以及和臉一樣方的性子。
王七上前,語氣平平:“主子,今日安平伯的孫子杜衡到韓府來了。”
另幾個侍衛不知為何往後退了兩步。
秦湛知道王七不廢話,閉著眼打手勢示意他繼續。
“那位公子一表人才,溫文爾雅。”
那幾個侍衛又退了幾步。
秦湛依舊閉著眼,似乎快要睡著了。
侍衛們趁機退到門邊悄悄出了屋子,王七終於出了最緊要的那句話:“韓大姐精心打扮,去見了杜公子。”
秦湛一下子睜開眼,“哐當”一聲打翻了洗腳水。
門外的侍衛目光交彙,心照不宣:“主子這打翻的不是洗腳水,是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