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是個侯府庶女,這一來別嫁給秦湛,想要尋個略好些的親事都難了!
“你滾!”韓清茹被綠雲這句話一刺激,巨大的羞恥、煩悶、絕望一起湧上心頭,她發瘋一般地推開綠雲,吼道:“你也看我笑話是不是?”
綠雲打就是韓清茹的貼身丫頭,沒有幹過粗活,也是個嬌滴滴的姑娘家,猝不及防被這麼一推,頓時身子一歪,額頭往桌角紮去,一陣銳痛之後,鮮血湧流如注。
這種程度的傷口,勢必要留疤痕,再加上頭部受了撞擊,綠雲頓時就蒙了。
韓清茹自己也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本長相尚可的綠雲臉上像是淋了血雨,糊的眼眉都看不清,極度猙獰和駭人。
“你,你趕緊出去。”韓清茹發洩過後,心頭的戾氣略微平複了一些,看著綠雲歪著頭,越來越多的血珠滴到桌上韓清瀾送她的那副手鐲上,連忙將鐲子推開些,嫌惡道:“趕緊滾出去,要把屋子裡都弄髒才算嗎?”
“姐……”綠雲知道韓清茹並非和外表一般柔弱無辜,但她萬萬想不到,自己盡心盡力服侍了這麼多年,無緣無故地因韓清茹受傷毀容,而韓清茹關心的只是她的血弄髒了屋子。
韓清茹重新煩躁起來,“怎麼?”
綠雲咬著唇,眼淚混著血水淌下,再不發一言,捂著額頭出了屋子。
韓清茹匆匆跑出畫舫以後,事關韓家的名聲,韓清音乍著膽子上前向張皇後和許貴妃告罪,她言辭大方得體,張皇後便笑著人人都有生病的時候,算不得失禮數。
如此,她才追著韓清茹回來。
舉起手正要扣門,卻和綠雲迎了個滿懷,當即嚇了一跳,“呀,這是怎麼了?”
綠雲雖然對韓清茹很心寒,卻並不敢在韓清音面前抱怨什麼,聞言心中一酸,眼淚斷了線地珠子似地掉下來。
“我先睡了。”韓清茹平日尚有功夫敷衍韓清音,這會兒只覺得這個身份低微、長相不出挑的縣令之女是以關心為名,實際上是來看她笑話的,毫不客氣地“哐當”一聲關上了門。
韓清音並不是真的關心韓清茹,自己的禮數到了就行,倒是看著綠雲有些不忍心,而且這樣子被別家姐看到了,還指不定傳出什麼風聲去,遂拉著綠雲往自己屋裡去,“我先幫你包紮一下吧。”
還好那傷口看著駭人,但實際上不深,韓清音簡單處理以後就止住了血,綠雲從韓清音的屋子出來,原是要回去給韓清茹守夜的,但韓清茹從裡頭拴上了門,綠雲只得回了給下人們安排的通鋪。
……
韓清茹屋中一片狼藉,她躲在床上哭得不能自已,是肝腸寸斷也不為過。
明明只差一點,只要許貴妃讓她進睿王府,她就能像柳兒那樣……不,就憑她的容貌,憑她在張玉蓮那裡學到的手段心機,一定能將秦湛的心從她那個嫡姐身上奪回來!
秦湛為什麼喜歡韓清瀾,不也是憑那副好顏色嗎?
可是現在……
突然,門口傳來一個尖細高亢的聲音,似乎是太監,“韓二姑娘,出來接貴妃娘娘的賞!”
韓清茹懷疑自己在做夢,等了片刻,門口的太監不耐煩地道:“韓二姑娘,還不出來受賞!”
“好……那個,您等等!”韓清茹一下清醒過來,許貴妃果然看中了她,真是喜從天降!
她翻身下床,立即換了件外袍,將頭發簡單梳了一遍,清洗過面頰,敷粉點朱,然後用荷包裝了給傳旨太監的紅封銀子,這才開了門。
這時候已經不早了,院中參加夜宴歸來的幾位姐都已經洗漱睡下,聽到傳旨太監的動靜,漸漸地都點亮了燈。韓清茹一眼掃過去,看到那些窗戶後頭的人影,儼然都在豎著耳朵聽自己這裡的動靜,登時覺得揚眉吐氣,晚上丟失臉面的鬱氣一掃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