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微哂,進了閣樓。
秦湛想必常來,裡頭竟果真備著酒,秦湛親自取了酒,也不擺杯子,與秦昭一人執一壺。
這閣樓地勢極高,從窗外看去,可俯視翠微山莊絕大多數地方。
此時雖是夜裡,可是月色很好,翠微山莊的佈局本來就神似鄉野,籠罩在雪白的月光裡,閑適而靜謐。
此處居高臨下的氣勢太過孤絕,但那份月下安眠的寧靜令人嚮往。
秦昭靠在窗邊,用牙齒咬開酒壺的木塞,仰頭長灌了一口。
“這裡視野很好。”秦湛也灌了一口酒,閑散地靠到窗戶的另一邊。
秦昭點頭,夜風輕拂,他辨著風的風向,不知是不是從湖邊來?
“今日酉時,昭叔在做什麼?”秦湛聲調微冷,看向窗外某處,自語道:“那時,我在這裡看風景。”
秦昭聞言,順著秦湛的視線看去,瞬間不由身心一震,秦湛看到他殺秦寶珠了!
他轉頭看向秦湛,秦湛也直視他,遞過來一個長而細的金屬圓筒,“這是西洋人傳過來的‘千裡眼’。”
千裡眼,是傳中可看千裡的眼睛。
秦昭沒有接那金屬圓筒,他想起了父親秦明義的手段,手中“咔擦”一聲,竟是捏碎了酒壺。
他閉目片刻,眼中重新恢複了平靜,問:“你想要怎樣?”
“我不想怎樣。”秦湛搖搖頭,眼中滿是冷意,直視著秦昭,頗有些咄咄逼人的氣勢,“我保守秘密,你解了下在韓大姐身上的藥。”
秦昭知道,秦湛意在儲位;他秦昭再不受秦明義待見,也是肅王府的世子,秦明義厭惡他卻除不得他,足可見他的手腕。
秦湛手握他秦昭這麼大的把柄,竟然只是用在她身上?
秦昭不話,低頭看著自己因捏碎酒壺而被割破的手,殷紅的鮮血在蒼白的肌膚上拉出幾條血線,他有些疑惑,喃喃道:“值得嗎?”
但是很快,秦昭又覺得秦湛的選擇可以理解,那樣的一個她,是值得的。
旋即,秦昭抬起頭,臉上掛起深深的笑意,緩緩地,一字一頓地道:“若是我,不願意呢?”
秦湛的臉色迅速地沉下來,將手中酒壺“砰”的一聲摔在地上,他一雙冷峻的眼裡盛著滿滿的殺意,踏著滿地的鋒利碎片和亂淌的酒液,上前一把揪住了秦昭的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