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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韓懷遠突然道:“找人去抄張氏的屋子,若當真心術不正,定然還有別的馬腳。”
“噗——”韓清瀾差點笑出聲,還好自個兒捂住嘴巴,背過了身子。她爹這糊塗性子竟然歪打正著,了句合她心意的話。
槐樹衚衕的宅子在張玉蓮的名下,她進府時不知裡頭水深水淺,並未帶全所有家當,去她屋子裡其實抄不出什麼,但是前頭挨過板子,如今再抄檢一回,那就是徹底把臉面丟到地上了。
張玉蓮連忙反對:“不,老爺……”
韓懷遠是個有孝心的人,以為張玉蓮心虛,頓時就沉下了臉,冷冷地道:“張氏,你當知道以你的身份,去你的屋子抄檢,其實是給你一個自白的機會。”
張玉蓮往日一邊藉著韓懷遠耳根軟撈了許多好處,一邊嫌棄他性子糊塗,如今韓懷遠突然強硬起來,她心裡卻又十分恨氣,但此情此景,打落牙齒也只能和血吞。
這場合沒有韓清瀾話的份兒,她樂得冷眼旁觀,本來是全然依賴於鄭春晗,沒想到她的糊塗爹今兒突然腦子好用了些,心裡簡直忍不住給他鼓掌。
張玉蓮見勢無挽回,轉念一想,抄家若是鄭春晗提出,那恐怕有詐,但既然是由韓懷遠臨時提出的,以他的性子,肯定不會在其中做手腳。因此哽咽了幾聲,換了口風:“既然老爺如此,奴婢自然信服,只是老爺話算話,若是奴婢的屋子幹幹淨淨——”
“看在奴婢曾經為老爺生養孩兒的份上——”到這裡,張玉蓮意有所指,“還望老爺相信奴婢是清白,不要再相信別人對奴婢的汙衊。”
韓懷遠見她的篤定,絲毫沒有心虛,又想起張玉蓮畢竟給自己生了個女兒,便臉色緩和些,應了一聲,“好”。
抄檢一個通房的屋子,不適合韓清瀾這樣未出閣的姑娘在場,因此韓清瀾回了自個兒院子。這種事兒自然勞動不得韓老夫人,而韓懷遠身為男子,帶人抄檢後宅也不像話,因此他對鄭春晗道:“夫人帶幾個人去吧。”
萬一鄭春晗做手腳怎麼辦,張玉蓮急了,“老爺——”
鄭春晗似笑非笑地看一眼張玉蓮,打斷了她的話,捂住胸口對韓懷遠道:“老爺,我約莫是昨夜著涼,這會兒有點胸悶,不若讓母親屋裡的丫頭去抄檢,咱們去母親屋裡等著。”
“讓鄭媽媽也去!”張玉蓮向韓懷遠求道,她知道鄭媽媽是韓懷遠書房的掌事娘子,在韓家十分體面,鄭春晗不可能這麼快就籠絡了她。
鄭春晗無所謂,韓懷遠便允了張玉蓮,一行七八個丫頭婆子,浩浩蕩蕩地往劉姨娘、張玉蓮的屋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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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木堂中,韓老夫人坐在上首,韓懷遠和鄭春晗一次列在下首,張玉蓮則站在一旁。
半盞茶的功夫,抄檢張玉蓮屋的幾個丫頭婆子回了仙木堂,只是她們個個都面色不大好。帶頭的鄭媽媽在丫頭通報之後,進了韓老夫人的正房,進門之後先呈上一個用布帛包著個東西,“這是在張氏的屋子裡找到的。”
張玉蓮一驚,全然想不起自個兒屋裡有什麼值得鄭婆子這般鄭重其事。
上首的韓老夫人先看了一眼,立時氣得臉色漲紅,不住地粗聲喘氣,一旁的韓懷遠見勢不好,趕忙上前幫韓老夫人拍背。等韓老夫人平靜下來以後,往鄭婆子手裡看了一眼,只一眼,氣得立即抓起那東西朝張玉蓮面上摔過去,“毒婦!”
“噝——”張玉蓮之前為了用苦情計,額頭已經磕破,這會兒才勉強止住血,被韓懷遠扔的東西一戳,立時鑽心地痛,又開始湧出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