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韓清瀾口鼻皆灌了水,彎腰嗆咳幾聲,呼吸終於順暢起來。
看日頭的高度,此時已經是下午,她先時和鐘茉莉抱著一塊浮木,後來就失去了意識,不知自己在河中漂了多久,也不知上岸了多久。
想到這兒,她連忙尋找鐘茉莉,周圍看了一圈,沒有鐘茉莉的影子,附近也沒有那塊浮木,想了想,順著河水往下走,一聲聲地喊話:“茉莉——,茉莉——”
半晌,終於在河邊草叢裡找到了人,鐘茉莉人昏迷著,韓清瀾叫了幾聲都沒有反應,連忙按著記憶中韓府廚房的王媽媽救人的樣子,先看她口鼻是否堵塞,然後將鐘茉莉背部朝上抱到自己大腿上,兩手並膝蓋使其腹高而頭低。
不一會兒,鐘茉莉吐了些水出來,呼吸順暢之後悠悠醒來過來。
韓清瀾握著她的手,驚喜出聲:“茉莉,你終於醒了!”
鐘茉莉的渾身有些冰涼,被韓清瀾握住的手心有唯一的熱感,她看著因自己醒來喜極而泣的韓清瀾,心中有些複雜。
眼看就要天黑,就算不被追上,留在山林裡也很危險,韓清瀾道:“能走嗎?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
鐘茉莉應聲:“嗯。”
萬幸兩人都只是受了些皮外傷,互相攙扶著,韓清瀾努力回憶前世看的的地方誌,沿著猜測中的通河縣城的方向行進。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兩人看到一戶人家,低矮的茅草屋外頭一圈五六尺高的堅實木柵欄,透過柵欄縫隙可以看到院子裡頭晾曬著女人和男子的衣衫,雜而不亂,屋簷下掛著許多風幹的野物,野兔、山雞、狐貍等不一而足。
顯然,這一家是山裡的獵戶。
韓清瀾和鐘茉莉雖沒有重傷,但兩個人都又累又餓,而且不熟悉這山中地形,此時不由得喜出望外。
“有人在嗎?”韓清瀾上前扣響柴門,立時便有一隻狗躥到門邊,隔著一扇門沖外頭的人“汪汪汪”地兇叫起來。
“啊,走開!”鐘茉莉被嚇一跳。
“旺財,別叫了!”屋子裡頭走出來一個婦人,見外頭扣門的是兩個姑娘,一邊將手背在圍裙上擦拭,一邊道:“你們找誰?”
那隻叫旺財的狗似乎很通人性,被主人一喝就停止了吠叫,在門邊不停地打轉兒搖尾巴。
婦人面相淳樸,韓清瀾好聲好氣地道:“我們姐妹兩個出門走親戚,沒成想遇到了歹人,馬車掉到河裡之後,就走到這山裡來了。”
她和鐘茉莉的衣裳都已經髒汙破爛,看不出身份差別,但兩人確實長得有幾分像,因此是姐妹也很合理。
本來還擔心婦人怕惹事上身,想著用手上僅剩的那個鐲子換點幹糧,再問個路就走,沒想到婦人一聽,臉上登時就露出了憐憫之色,一邊開門一邊道:“可憐見的,兩個嬌滴滴的姑娘竟遇到這種事,快進來歇一歇。”
能歇一歇再走,於韓清瀾和鐘茉莉而言無疑是雪中送炭,兩人皆是感動不已,隨著婦人進了院子,婦人自稱夫家姓佟,兩人便喚她一聲佟大嫂。
韓清瀾經過院子,看到院子裡曬著的佟大嫂的衣裳,道:“佟大嫂,我和妹妹的衣裳都破爛了,實在不能見人,我身上就剩這一個鐲子,同你換兩身衣裳可好?”
“啊喲,也是,姑娘家穿成這樣,叫人看了可不大好。”佟大嫂笑著應了,卻不要拿鐲子:“誰還沒個困難的時候,大嫂不是那樣的人。”
鐘茉莉還要勸佟大嫂收下,韓清瀾阻止了她,快點換了衣裳,歇一歇就走最是要緊,此時不必費口舌,等離去時悄悄留下鐲子就行。
佟大嫂手腳麻利地撿了兩身衣裳,韓清瀾和鐘茉莉謝過之後不但換了衣裳,還把頭發打散梳成了村野姑娘常見的樣式。
“來,這是我中午剛烙的餅,粗麵做的,別嫌棄。”兩人扣門時,佟大嫂正燒開水準備殺野雞,這會兒從鍋裡舀了兩碗開水,取了幾張幹硬的餅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