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璟的目光也從那行字上滑過去。
抄的是《中庸》。
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
不知為何,心中泛起一個念頭。
阿青才不會抄這樣無趣的東西。
然後,她曾經說過的話也隨著這個念頭一起浮現出來。
“徐家姐姐真是比那些教書的先生還古板呢。”
徐停雲款款起身,目光溫和,聲音和煦,“皇上眉間隱有憂愁之色,來這裡,想必有很重要的事?”
“這是從十年前燕山府路官員家中找到的一封舊信。”越璟將一折薄紙甩在案頭,側過身並不看她,“皇後能否解釋一下,這信上為何是你的筆跡?”
一陣風從簾外掠來,泛黃的信紙被揭開一個角,上面字跡累然。
與案上墨跡尚未幹透的字跡一模一樣。
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
與——我遣兩婢來塞上,安插到桐廬身邊,萬勿走漏風聲。
一模一樣的字跡。
徐停雲拈起信,端詳片刻,點了點頭,平靜地道:“確是我的信。”
“除此之外,你沒有其他話要說麼?阿青已告訴我了,那兩名婢子,一名小華,一名阿英。小華是立春在城外喧嚷的農婦,阿英則是荷花池中女屍,也是陳府三夫人。你素來聰穎,不用我說,也能明白你承認這信出自你手,意味著什麼。”越璟閉上眼,緩緩搖頭,“我原希望,與燕山府路暗中聯絡的,是徐清。為什麼,會是你?”
“阿青?”徐停雲眨了一下眼,唇邊泛出一抹淡笑,喃喃道,“原來死人也會說話麼?”
“我原本也不信,已死了的人會再開口說話。現在想來,或許是此中冤屈太重。”越璟又取出一個香木小盒,裡面是一套鑲金的木製杓箸。
徐停雲的目光轉過來,略停滯片刻。
“舊事按下不提,對這個,你又有什麼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