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沒什麼古怪,但這夥人早不來晚不來,偏趕在這時節。
上頭三番五次說過留意看守,既不可放走了沈家宅子裡的人,也不可叫過路人看出古怪,可真愁人。
“哼,你速速回去取來便是,我這裡排場鋪開,也不容易。”
“這個,也不怕您笑話,我們今兒要表演的活兒叫走火盆,那火盆大得很,沒這車兒運不過來。”劉全哈哈一笑,自個兒將話說完,“若說這麼大的物件,原也不該忘了,可不是今日忙昏了頭。”
“罷,罷,你們幾個,把泥瓦收拾收拾,讓出條路來。”監工使喚幾個瓦匠搬開磚垛,讓出半條路,一臉嫌棄地看看劉全,“行了,過去吧,一會兒記得繞路走。”
“多謝,多謝,我這許多年沒來臨安城,心裡只記得這條路,便闖了來。給您添麻煩了,一會兒定走別的路。”劉全打個哈哈,一揚鞭,不緊不慢地將車趕出路口。
轉過一個彎兒,沈雙全膽戰心驚地抬起頭,長舒口氣,抬手一抹,臉上油彩混著涔涔的汗,將手染得五顏六色。
“可算好了。”翠芽放下手,一條手巾被冷汗浸得皺皺巴巴。
宅子西邊的河上熱鬧非凡,魚鷹撲啦啦地飛起,巨大的漁網從水底升起,喧囂的水聲讓人彷彿置身瀑布腳下。
水聲漸淡,整齊的勞動號子也透過水霧傳來。
“一,二……三!”
“往東邊一些。”
“好,行嘞。”
霜官兒跟著幾個婦人一道站在水邊,向攀在軟梯上的金哥兒打個手勢,“行了,金哥兒,讓小瑞哥哥他們往外跳。”
“小瑞哥,大家夥兒都來了嗎?”金哥兒從瓦上探出腦袋,牆根下站了一溜人,多是沈雙全的隨從,並幾個粗使丫鬟。
小瑞在牆下招招手,“宅子裡的都來了,一個不少。”
“你們爬上這軟梯,往牆外跳便是了。”金哥兒翻腿往牆頭一坐,點點頭,“外頭有網接著呢。”
底下有幾人窸窣議論起來,“這,聽說外頭那條河急得很,要是落進去,連個全屍都落不著吶。”
“可不是嗎?先是不讓我們出門,現在又要往河裡跳,這……這也太……”
小瑞已爬上牆,低頭一望面前浩茫茫一道激流,上面飄著細絲網,大雖大,但看著不牢靠,腿肚子也不由抖起來。
“小瑞哥,沒事的,這網看著輕薄,牢得很呢。”金哥兒坐在牆頭,摘下一株瓦花拿在手中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