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從前一般,如同最歡快的雀鳥一般走進這座被塵封的院落,笑著採擷那些花卉,打趣他這個老僕人。
滎木回望一眼院落,他從來沒有見過誰似桐廬公主那般——她有一顆自由的心,彷彿自由的風,這世間的一切都絆不住她。
“那丫頭把東西藏進了這裡?”越璟為難地敲了敲琴面,抓起琴尾晃了晃,聽到裡面悶悶的金屬聲音,沉默片刻。
顏晗看到他的面色微微一變,輕聲問道:“皇上知道裡面是什麼吧?”
“朕知道。”越璟的語氣不由嚴肅起來。
他自然知道這東西,他也開始明白桐廬為什麼把它藏在一個可能永遠也取不出的地方。
她根本就不想讓這東西再被取出來。
“她在哪裡?你已見過她了?”越璟放下琴,心中煩躁,“讓她回來,我還欠她一句道歉。”
“臣尚且不曾見到,但過去軍中的醫者師尹跟隨方大人在平江辦案,已見過殿下。”顏晗取出一封信件,放在琴絃上,溫聲道,“殿下從不曾生過氣。”
“這字跡……果然是她沒錯。”越璟將信攥在手中,抵在額前,喃喃自語,語氣痛苦不堪,“我就知道,就算天下人都死絕了,那丫頭也還會好好的。”
顏晗不語,他能夠體會這種痛苦。
因為自己錯誤的決定而失去最珍惜的人的痛苦,那樣的愧悔足以將人逼瘋。
因此時至今日,雖然桐廬的歸來令人驚詫,其中甚至多有奇怪之處,但他們根本不想去細想。
只要她回來了,那就是最好的。
哪怕是鬼魂,能夠再說上一句話,也都是好的。
越璟冷靜片刻,在琴臺前坐下,隨手撥了撥琴絃,琴聲喑啞難聽,他忍不住皺起眉。
“子陵啊子陵,我將這琴交給你保管,你是怎麼保管的?”
“臣不通樂律,沒能……”顏晗嘆口氣。
“罷了,待阿青回來,或修或重新斫一把,不是什麼大事。”越璟看他一眼,沒再責怪。
那時的事他也看在眼裡,驟失所愛,顏晗連自己都有些顧不好,哪來的閑心思去管一把琴?
這事原怪不得他。只可惜這把琴是孝清帝的遺物,阿青最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