縈紆聽著這一切,震驚非常,不可置信看向父親,想要對方反駁,說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還記得先王後的樣子。
是位弱柳扶風,溫柔嫻靜的女子。
怪不得,母親性格潑辣,每次請安王後時,卻都帶著幾分同情和小心翼翼,明明傲強到極點的一個人,卻不願接受王後之位,自從先王後死後便躲到孃家,吃齋清修,閉門謝客。
小時候還總告訴她,說王後和姐姐,都是很善良很好的女子,讓她不要欺負她們。
可惜她為了吸引瑩絨注意,總與對方針鋒相對。
但姐姐似乎是不屑與她糾纏,變得越發沉默,她也就變本加厲,甚至想事事壓過對方一頭,以挑釁來獲得姐姐的注視。
母親對此無奈,待她成年後又開始提醒她擦亮眼睛,不要被男子欺騙。
她問為什麼,母親總是欲言又止。
如今來看,這些不堪的事情,都是真的。
“怪不得母親不願回來。”
縈紆覺得荒唐,也感到恥辱。
“父親,我和姐姐,王後和母親,在你眼中究竟算什麼?維持華胥穩定的籌碼?還是可壓榨可利用可犧牲的物件?你究竟……在乎過我們麼?”
先後被女兒質問。
昱康按著心口,失力後跌在榻上,胳膊攀在案幾才坐穩,他背對著女兒,肩頭抖擻。
好像在哭,卻又聽不見哭聲。
最後,他終於抬起手,頹廢地擺了擺,啞著嗓子說:
“走吧,走遠遠的,別回來了。”
瑩絨拾起破虛筆化為的刻刀,拉住翎九轉身就走。
經過文伯瑜時,文伯瑜伸出手想要挽留,這動作卻被瑩絨忽視,文伯瑜五指蜷回,雙目濕潤看著瑩絨遠去,心頭傷情難忍,猛地咳出血,一頭栽倒滾落臺階。
翎九被瑩絨拉著,聽見動靜後回頭,瞧見狼狽趴在地上的文伯瑜,對方正費勁地朝瑩絨的方向伸手,最後無力垂下,徹底昏迷。
收回了視線,身後傳來昱康驚慌失措的救人吼叫,接著是淩亂的腳步聲。
快亂成一鍋粥動靜,瑩絨不可能沒聽見。
但沒有停下的意思。
她看向好友,明白對方的選擇,也不再躊躇,加快腳步和瑩絨並肩而行,踏著積雪一直走一直走。
穿過宮門,經過護法殿,走到城門下。
瑩絨終於停下。
“阿翎,雪又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