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最後的一縷情魄已經消散,我只是她生前附著在陵光弓上的一縷念力而已。”
朱雀大帝頷首,上前接過始凰手中的赤羽,嘆了口氣。
“想必你已知曉,大帝自戕刺心而亡,是以命為祭,啟‘改元’陣法,換你躲過滅魂之劫。”
始凰抿唇,神情很是悲痛。
“我開始不知道……我,我一直以為……以為是族人找到的我,甚至不敢去見她最後一面……那日我就在祭壇後,遠遠地看著她,不敢走近一步,我不知她是自戕……”
“大帝心悅你很久。”
那縷念力化作的身形越發透明,翎九能透過它看見始凰吃驚的神情。
“始凰,在祈夢中一直陪著你的,是大帝的情魄。”
“為了能見你,她要忍受夢境中永遠也走不出的白霧結界,任由神力被侵蝕消磨。”
“其實在啟用“改元”陣法時,大帝已經後悔,後悔心口不一,後悔騙你自己無意,後悔察覺一切已經太晚。”
“大帝說,比認清自己心思更難的是,承認自己的心思。”
“她愛你,卻不敢說,更不敢認。她舍棄情魄,卻還是沒改變造化玉碟的你們有緣無分的結果,她不想你承擔這苦果,便不願開始,卻不知正是從那一刻,便是花開蒂落,因果已成。”
說罷,念力完全消失,只聽一聲清脆的聲響,陵光弓掉在地上。
並非弓簪的大小,而變回了正常長弓模樣。
始凰蹲下拾起那長弓,握住弓體的那刻,無數黑紫色的煙霧從四周湧起,如浪濤般湧入始凰發間。
始凰右手撫過弓弦,神情有一絲恍然。
忽然勾起手指,如彈琴般勾起。
嘣——,弦斷了,割破了始凰的面板,血滴在地面,像是雪中綻放的紅梅。
“始凰呀,整個朱雀宮,也就你敢斷我弓弦。”
忽的響起朱雀大帝的聲音。
語氣輕快,音色明亮,聽上去帶著幾分縱容的無奈。
應該是附在弓弦上的留聲符。
翎九推測。
始凰握緊弓體,緊緊抱在懷裡,彷彿抱著的是朱雀大帝。
“那個,昆侖的雲海日出很漂亮,我們去看好不好。”
朱雀大帝的話輕柔,好似怕驚擾了什麼。
“就你和我,好不好?”
聽見這話,始凰淚流滿面,不住地點頭,完全不顧右手被弓弦勒出血痕。